“妈，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帮人都不知道干脆了一点，你要不就别帮，不情不愿地跟谁摆谱呢？”

看到姜小美急得跺脚，孟芸还是一脸平静，“那要不我现在跟赵明说，我不去了……”

“妈……”

姜小美吓得赶紧抱着孟芸道：“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你答应了人家也好意思反悔吗？”

孟芸哼了一声，“女人善变是天性……再说了，他赵明求我帮忙，不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总不能让还去猜他在想什么。不过也算这小子耿直，没跟我兜圈子，他要是跟我绕，我直接就把她的电话给挂了，浪费时间。”

“妈，他又不是你的兵，你怎么能对他这么凶，吓到他了怎么办？”

孟芸就是这么个性格，团里的所有人，想要什么明说，孟芸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她讨厌那些不吭声不说话让别人去猜他心里想什么的人。

因为孟芸的丈夫就是这种人，她猜了一辈子早就腻味了。

第二天下午，培训学习的课程结束后，詹娜去了排练场看大家排练，而赵明却早早地守在了疗养院大门口。

差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军绿色白牌照的吉普车停在了赵明的面前。

孟芸从后排下了车，差点没把赵明给看傻。

有点款式的大草帽戴在头顶，宽大的黑色上衣，一条阔腿裤甩起来跟裙子一样，再加上一双布鞋，怎么看也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如何能把她和艺术家，舞蹈老师联系起来？

看到赵明目瞪口呆的样子，孟芸一脸平静，“怎么？不欢迎？”

赵明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孟阿姨，快请静。”

孟芸还是没什么表情，跟着赵明进门往右，再走两步就到了礼堂。

“孟阿姨，要不我带你去歇个脚，喝口茶水再说。”

孟芸摆摆手，“赵明，你就不用跟我假客气，你明明就快急死了，想看看你们舞蹈队什么水平，也想看看我是什么水平。”

赵明红着脸道：“阿姨，你的水平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只是担心我们自己跳得太差，入不了你的眼。”

“嘴甜的男人不老实啊！”

孟芸摆了摆手，在赵明之前走进了侧厅。

音乐正播放，舞蹈也正在进行当中，孟芸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阵型当中穿插着观察着，眼神很专注，就像知道她们下一个动作一样，总能避开她们。

“这个大婶是谁啊？”

“我看她是跟赵科长一起进来的，不会是谁的家长吧？”

“咯咯……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来打扫卫生的？”

孟芸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最后来到了陈岑的面前，看她一个横飞雁再接三次则飞雁时，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就在陈岑落地的一瞬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女人，一边跳一边哭，哭得死去活来的，可是脚下的动作却一点没有耽搁，直到整支舞结束，陈岑这才红着眼朝一边看去，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滚，就像不想让孟芸看到自己这张脸一样。

难道陈老师和孟阿姨认识，赵明心想！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赶紧拍手叫道：“大家安静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我从省军区文工团请来的孟老师，以后由孟老师指导大家，请大家全力配合，相信这一次文艺汇演，我们西川矿区一定能拿到一等奖。”

啊？

她就是文工团的老师？怎么看都只是个买菜的大婶，不太像啊。

有了何春娟做参照，孟芸很容易被当成普通的家庭主妇。

不过大家也只是质疑，盛夏却笑开了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赵明脸刚一黑，孟芸直接走到盛夏面前，问，“笑什么？很好笑？我觉得你笑得很好看，给我站前面去，笑，一直笑，不准停，停下来就给我滚出去！”

“我……你……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又不是我们西川矿区的领导。”

盛夏的脸都憋红了，可怜巴巴地叫了起来，左右看着身边的姐妹，她多希望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替她说句话。

然而这时，赵明扫了一眼所有的人，沉声道：“从这一刻开始，孟老师的话，就是我说的话，如果你们想拿第一，就好好听孟老师的话，如果有意见，现在可以离开。盛夏，我现帮你联系回涪江的车怎么样？”

盛夏身子一颤，马上摇头大叫，“不要，我不走，对不起，赵科长，对不起孟老师。”

赵明脸一黑，“还不滚过去笑？笑大声一点，孟老师不叫停，不准停。”

“哦！”

盛夏低头的一瞬间，双眼之中都快恨出血来了，等她走到最前面的时候，抬起头来张嘴，“哈、哈、哈……”

“给我张大了嘴笑，连贯一点，不准停……”

被孟芸吼了一声，盛夏吓得一抖，“哈哈哈哈……”

看到盛夏一脸不情愿，委屈得要死还不得不大笑的样子，下面这些姑娘们低着头，不断地耸着肩，笑得厉害，憋得也更辛苦。

这个老师教跳舞教得怎么样她们不知道，不过整治人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一记杀威棍，再加上赵明的支持，在场的人再也不敢对她有所敬。

孟芸拿了把布做的折扇，哗地一声扇展，扇着风来到陈岑的面前，问，“舞是你编的？”

“嗯！”

陈岑抹了把泪，轻轻点头，“是小影和我一起编的。”

孟芸咬了咬牙，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教了你几年，把最起码最基本的东西都给忘了，情绪呢，表情呢？这些东西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把这些都还给我了？”

“老师，对不起！”

陈岑叫了一声，嘴抿得死死的，薄薄的嘴唇抖得厉害。

孟芸不相信眼泪，这些年守着她哭的女人多了去，就算是男人也不少见。她不看眼泪，她只看成绩。

哗！

扇子一合，孟芸叫道：“来，把你们这个节目从头到尾走一遍，我看看这么些年你丢了多少，还记得多少。”

所有人都在猜陈岑和这个阿姨的关系。她们哪里会知道，陈岑从第一天进文工团起，就管孟云叫老师。

陈岑抹了一把眼泪，拍了拍手，“大家注意一下，从头到尾认真来一次，就像上台一样。”

看到陈岑这么认真，其她人当然不敢大意，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音乐起，众人一下子进了情绪，随着音乐开始讲述起这个发生在战争年代的故事来。

所有人都想在孟芸的面前展现一下自己，不过再怎么努力，在孟芸看来，也不过就是一群鸭子而已。

当然她也不可能像要求专业的舞蹈演员那样去要求这群姑娘，这就是图一个乐。

舞蹈才过半，扇子在手里啪啪地敲了起来，孟芸大叫，“停，停，停……”

众人跳得正在兴头上，被一下子叫停了，多少有些不高兴。

陈岑一脸谦虚受教的样子，“老师，是哪里不对吗？”

“你说呢，这段舞不用再往下看，我也知道你将故事编成了三部分，上站场，战事来了，尸山血海中找战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