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既然他们来了先听听有什么说法吧？是死是活市里总得有领导站出来明确表个态？看来今天很有可能就是咱们饲料厂的末日了！”

秦书凯和朱世成上了主席台后，朱世成先拿起话筒冲着底下黑压压一片人头强调会议纪律

“请大家安静一下，会议马上开始。”

底下工人们说话声音收敛了一些却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秦书凯坐在主席台上能清晰听见整个大礼堂一片“嗡嗡嗡”声音，明显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焦虑和不安情绪弥漫在整个礼堂。

朱世成三言两语向在座工人们介绍了秦书凯是饲料厂新厂长的身份后，转手把话筒递到秦书凯手里，没想到她不介绍还好，当她介绍完秦书凯身份后底下人议论声更大了。

甚至有工人高声吆喝，“走吧走吧，这会再开还有什么意义？市里弄了这么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过来分明是充门面罢了。”

更多的饲料厂工人们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坐在那两眼盯着主席台上陌生的年轻面孔，眼神里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失望。

厂里的老员工们心里都明白，饲料厂生产经营状况这几年逐步下滑，此时的饲料厂极需一位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负责人过来带领大家破釜沉舟力挽狂澜，可是台上那位姓秦的新厂长分明就是个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文弱书生？一个文弱书生来饲料厂当负责人能顶什么用？

很快，底下工人们便发现了这位“书生”与众不同之处。

只见他手拿话筒站在那一言不发盯着在座工人们，哪里有工人叫嚣声音最大他的眼神就往哪瞄，虽说嘴里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看上去却透着一股领导人自有的威严。

不知怎么的，这位秦厂长眼神扫视全场足足五分钟没开口说话后，大礼堂里众人议论声音渐渐变小最后竟逐渐消失，人人都把眼神盯在主席台上等着看这位秦厂长到底想干什么？

秦书凯一出马震慑住全场让坐在一旁的朱世成心里也有些讶异，她看到秦书凯终于对着话筒开始说话，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厂里治安工作现在由哪位负责？”

“我。”底下有个中年男子连忙举手应了一声。

朱世成见状忙在一旁冲秦书凯低声介绍“这位是饲料厂办公室王主任，他在饲料厂工作有些年头了。”

秦书凯轻轻点头，转脸看向那位王主任朗声道“王主任，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饲料厂门口有个叫庄老三庄老四的兄弟俩闹事为什么没人管？”

刚刚举手的王主任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尴尬道“秦厂长，这是保卫科负责的事，稍候我调查一下再向您汇报。”

秦书凯果断声音“你不用调查了，本月扣除保卫科长半个月工资并对其通报批评，如果下次我来饲料厂的时候再遇到类似于庄家兄弟拦路闹事的情况，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就别当了。”

雷厉风行赏罚决断干脆利落！这是饲料厂工人们对新来的秦厂长头一个印象。

之前已经准备悄悄留出大礼堂的员工们不由收回脚步，坐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等着听秦书凯接下来跟大伙说些什么，奶奶的，枪打出头鸟，自己可不想成为被抢打的对象啊。

秦书凯初来乍到对饲料厂的情况并不了解，他简单对大家伙说了几句激励的话后便宣布散会，整个会议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却在工人们心目中树立起一个非常不错的年轻有为赏罚分明的年轻领导形象。

见面会结束后，秦书凯在朱世成的陪同下去饲料厂车间等地转了一圈，瞧见不少工人们手里没活干聚在一块打牌消磨时间心里很是添堵。

他在厂里转了一圈后又进了厂长办公室听了饲料厂几位中层干部的情况汇报，还看了不少饲料厂相关情况介绍，一直忙到天黑才和朱世成一块打道回府。

晚上，秦书凯刚从外面吃完晚饭回宿舍休息，刚进门没多大会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个中年男子声音传进来

“秦厂长，我是蒋云宽，你在里面吗？”

“蒋云宽”的名字让秦书凯脑子里立马联想起昨晚在欢迎晚宴上那位瘦瘦高高的市长，那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略显狭长的脸型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

“是蒋市长？来了来了！”秦书凯嘴里应一声赶忙汲着拖鞋打开房门。

房门外，市长蒋云宽正满脸堆笑站在门口一脸不好意思道“这么晚还打搅秦厂长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秦书凯心想，“你来都来了说这些客套话有什么用？”他不动声色礼貌邀请市长蒋云宽进屋坐，又顺手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

市长蒋云宽是个笑脸人，从进门开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似乎习惯成自然总是脸上挂着笑容旁人。

秦书凯见他始终保持笑脸心里暗想，“一个人脸上从早到晚都挂着笑难道他脸上的笑肌不会痛吗？”

市长蒋云宽坐定后一副闲聊口气冲秦书凯问“秦厂长，我听下面的人汇报说你到饲料厂去过了？你今天去饲料厂感觉如何？”

秦书凯听了这话不由眼含内容冲市长蒋云宽看了一眼，难道市委副书记朱世成陪自己去饲料厂的事情周浩海没有和市长蒋云宽商议？还是市长蒋云宽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装疯卖傻？

秦书凯略一思忖公事公办口气回答说

“是啊！我今天刚去过饲料厂，我感觉饲料厂整体情况并不是太糟糕，工人们意见最大的无非是经营策略方面出现问题导致企业效益下滑严重，只要找到问题根源对症下药饲料厂情况应该会好转。”

秦书凯一句话让市长蒋云宽眼里不觉闪出一道亮光。

他摆出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口吻对秦书凯说“秦厂长说的太对了！我的想法跟你一模一样。”

“是吗？那依市长蒋云宽看饲料厂最严重的问题出在哪个环节？”秦书凯接茬问。

“这个？”一说到正题市长蒋云宽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犹豫。

他冲秦书凯讪笑道“秦厂长，对于饲料厂具体工作我不是很了解，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能把饲料厂盘活我一定坚决支持你,毕竟那是全市的一个大企业，原本也是市里的骨干企业，这几年却成为包袱,我想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跟前任饲料厂的厂长丁世光管理不善很有关系。”

秦书凯看出蒋云宽分明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对这位蒋云宽的人品秉性并不十分了解因此并未多问。

虽然听赵宏妹介绍说，蒋云宽市长和周浩海书记关系很是不和谐，但是副市长赵宏妹也省委曹副书记的人，她对自己说的话多少带有私人情绪，到底该不该跟蒋云宽走的近乎他还得斟酌一番再说。

蒋云宽倒是没注意到秦书凯跟他谈话的时候眼里闪出若有所思，他又主动跟秦书凯聊了一些市里其他人员关系以及工作情况后告辞离开，临走前一再强调，“不管秦厂长准备对饲料厂怎么大刀阔斧改革我都会全力支持。”

蒋云宽今晚主动上门一番言辞让秦书凯心里不觉生出一个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