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凯冲小刘看了一眼冷冷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老婆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总不能因为你是我的秘书就能逃避惩罚？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刘秘书见领导脸色不好看连忙退一步哀求道

“秦副书记，我也没指望我老婆能从纪委放出来，我就是希望您看在我这一年多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老婆一把，浦和区的董书记是您的老下属，只要您一个电话我老婆的案子也好说话。”

“怎么个好说话？”秦书凯皱眉看向刘秘书问。

刘秘书见领导两眼像是利剑刺向自己心里不由一慌，他此时才感觉到今天的秦副书记看起来跟往日似又不同。

以往的秦副书记无论遇上什么事总会好言好语指导自己，哪怕自己在工作中犯了错他也不会板着一张脸呵斥自己，顶多就事论事批评两句也就结了，可是今天秦副书记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多了浓浓的厌恶——对！就是厌恶！

刘秘书心里不由一凉，他脑子里忽的想起最近几天跟贾志文混在一块干的那些事，这让他看向秦书凯的眼神不由自主露出心虚。

秦书凯早已将刘秘书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纵横官场多年什么样狡猾的官场老妖没见过，像刘秘书这样的官场小人物在他面前无异于透明心思。

“刘秘书，你要是没什么事先出去吧。”他冲刘秘书冷冷道。

刘秘书站在那愣了一下，抬脚往后退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回头可怜巴巴眼神看向秦书凯道

“秦副书记，我跟在您身边服务这么长时间从没求过你办事，我老婆或许一时糊涂犯了法可是她”

“她是她你是你，你老婆犯糊涂不要紧，只要你小刘不犯糊涂就行。”秦书凯没好气打断刘秘书的话。

这句话让刘秘书原本凉飕飕的心里瞬间山崩地裂，他透着惊讶眼神看向秦书凯，瞧见他正黑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准备批示文件的架势心里已然意识到什么。

刘秘书记得自己刚刚被秦副书记亲自挑选当他贴身秘书的时候曾经有位市委大院的资深领导秘书抬手拍着自己的肩膀祝贺道

“小刘啊！你年纪轻轻这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啊！秦副书记不仅是咱们江南省官场出了名的政治新星更是咱们普安市有名的好领导，你小子有机会跟在他身边干不出年定成大器啊！”

当时他故作谦逊道“反正是给领导当秘书，跟在哪个领导身边不拎包？这能有多大差别？”

此人一语双关对他说“秦副书记跟其他领导能一样吗？你想想看秦副书记升官提拔的速度有多快？几年前他不过是发改委一个普通办事员你再看看现在？当年是他领导的那些人都成了他的下属每天还要跟在他背后巴结讨好。

你以为这市委大院的领导人人都有他那样的本事？我告诉你吧，要说到行走官场那些道道咱们普安市委大院的领导数秦副书记的脑筋转的快。你等着瞧吧，不出三年我敢担保他少说要提拔为市委书记，到那时你刘秘书自然会跟着鸡犬升天。”

刘秘书听了这位前辈的话心里虽然非常高兴却并未真正领悟他话里的深意，今天再想起这番话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跟在秦书凯身边服务一年多也算了解他的秉性，此人向来言语谨慎不多说一句废话，那么他刚才那句“只要你小刘不犯糊涂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做贼心虚的刘秘书忽觉后脊梁一阵发凉，他盯着秦书凯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看一眼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荡漾开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书凯在低头看件，刘秘书像是木桩子站在办公室间空地，他足足站在那十多分钟瞧着领导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怎的腿一软跪下来。

尽管刘秘书什么也没说，秦书凯什么也没问，跪在那的刘秘书脸的汗珠却控制不住大颗滚落下来。

刘秘书早后悔自己那日没把抵得住美色诱惑了贾志的圈套，最近一阵阵他一直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有何脸面对自己提携有恩的领导？

现在，当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己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老婆的事求情还是因因为背后做了对不起领导的事感到无愧疚。

秦书凯毕竟是市委副书记，隔三差五总有人要进来汇报工作，有人站在门口瞧见刘秘书直挺挺跪在办公室当便有些为难。

若是贸然进来担心领导不高兴，不进来汇报工作又担心误事，不一会的功夫秦书凯办公室门口竟然聚集了好几拨找他汇报工作的下属。

大约半小时后，跪在地的刘秘书感觉的自己脑子早已不够用了，莫名的恐惧、懊悔、胆怯和各种担心像是一座座大山把他压的死死喘不过气。

到最后他终于憋不住了突然一下子身体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穿破墙壁传到走廊让聚在门外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后悻悻离开。

刘秘书这一哭便收敛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不停往下淌，他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嘴巴不停张合对秦书凯连声说：

“秦副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秦书凯慢悠悠看完桌的件又拿起报纸看了一圈，直到把报纸的副刊都看完了才把两眼投向依旧跪在地痛哭流涕的刘秘书。

“刘秘书，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让外人看见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呢。”秦书凯像是刚刚发现刘秘书在哭。

“对了，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你老婆被浦和区纪委给抓了？到底什么情况？”秦书凯又问。

刘秘书抽噎着回答：“秦副书记，我老婆向来胆小平日里从不敢做过分逾矩的事，我也从未听她说起受过什么贿赂，这一次突然被浦和区纪委的人二话不说把人抓走，还请秦副书记帮她讨还一个公道。”

刘秘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两条腿还在地跪着，一边抽噎着一边喊冤叫屈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秦书凯冲他看一眼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你老婆一定是被冤枉的？浦和区纪委总不会无缘无故抓人？”

“可是我老婆她......”

刘秘书还想替自己老婆辩解看见领导轻轻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只好把一肚子的话憋回头心里。

“刘秘书，你在市委办当秘书多长时间了？”

眼看领导突然转了话题，刘秘书不由愣了一下忙回答说：“快三年了。”

秦书凯轻轻点头，又问：“你以前给别的领导当过秘书吗？”

刘秘书忙回答：“以前我只是秘书组的成员之一负责一些杂务处理，给领导当贴身秘书秦副书记是头一位。”

秦书凯听闻此言抬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刘秘书，你给我当秘书这段时间，我待你怎么样？”

“很好！”刘秘书忙回答。

“你们两口子每个月的工资不够花吗？还是生活有什么困难？”秦书凯又问。

“够花够花，我们生活的挺好没什么困难。”刘秘书仓促声音回答。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这一回刘秘书低头等了好久也没听见领导继续提问，他只能胆怯的抬起脑袋偷偷往前看，试图从领导的脸看出些许端倪。

他刚一抬头看见秦副书记正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这让刘秘书原本紧张害怕的心里更加发慌，他吓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