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钱卫国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秦书凯心说，真没见过背后对人下黑手，居然还能下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这钱卫国也算是个人才。

“钱书记，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了，你对我的脾气应该也是了解的，姚晓霞的关系可不止张富贵这一个，你要是跟她斗了，你想到过后果没有？”

钱卫国心里明白，秦书凯这是在提示他，姚晓霞跟市委书记唐小平之间的暧昧关系，恐怕这也是他秦书凯自己心里有所忌讳之处。

钱卫国分析说：

“张书记提拔当了副市长后，普水县的县委书记位置空缺，正常来说，现任的县长必定会提拔为县委书记，而自己这个副书记也是有机会提拔为县长的，可关键是自己现在的年纪，算是当了县长也不过是一两届到头了，身为一县之长的辛苦，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倒不如去开发区当个书记，逍遥自在的在一把手的位置退休养老。”

秦书凯心说，谁不知道经济开发区的油水别处都要多几分，光是每年卖地的钱有不少，你钱卫国哪里是想要去逍遥自在，分明是想要去经济开发区趁着退休前，狠狠的捞一笔才是真的。

秦书凯并不点破钱卫国说的这番道理，他心里却早已做出了决定，自己跟张富贵和姚晓霞现在都是和平相处，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明显冲突，为了一个钱卫国去跟他们主动挑起矛盾，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想到这里，秦书凯伸手拿起钱卫国送自己的佛像说：“钱书记，我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给我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作为党的干部，一些基本的规章制度还是应该遵守的，我秦书凯不是那种看碟下菜的人，所以，你这礼物我真的不能收，至于你请我帮忙的事情，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想要谋姚晓霞的位置，我不反对，但是想要我帮你，却万万不能。”

钱卫国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尽量保持着脸的微笑表情问道：“秦市长何出此言？”

“官场是非，能避避，我虽然已经离开了普水县，对于以前的诸多老朋友多少还有几分情义在，我总不能因为帮了你钱书记，而对旁人厚此薄彼吧？”

秦书凯嘴里说的冠冕堂皇，钱卫国的心里却清楚，秦书凯以前跟张富贵在普水的时候，斗的你死我活，现在为了拒绝自己，居然说起什么旧交情来，这明摆着是不想帮自己的忙，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尽管钱卫国的心里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黯然的拿自己带来的金佛像，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秦书凯的办公室。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官场亦是同样的道理，秦书凯作为一个市委常委成员之一，而且又是常委很有活动能力的一个，他心里想要把自己置身于诸多事情之外，显然只是一厢情愿，对于一些重要位置的人选决定问题，他即便是不想参与，也还是不得不参与进来。

钱卫国刚走，小李带人进来。

自从次介绍朋友给冯香妞失败后，小李在秦书凯的劝慰下，最近很是踏实的工作。

今天，他带来了一个人，是秦书凯和小李大学时候共同的同学。

秦书凯在浦和做书记的时候，这个同学接受邀请，也到浦和来考察了一次，浦和最远的三个乡镇是前几年区域调整从别的县划过来的，靠近山区，属于丘陵，发展核桃和香菇木耳松茸等林产品的条件优越，由于核桃缺乏管理，这些年基本荒芜了，但香菇木耳松茸却是量大面广，原有的几家生产企业规模小，产品档次和外观包装极差，最关键的是外面没有固定的销售渠道，进不了大的商场，价格起起伏伏，严重的制约了更大规模的发展，效益也得不到根本的保障。

这个同学野心极大，想统一全区县的食用菌加工、销售环节，按三个乡镇的产品规模，没有过千万的流动资金，根本不敢动这个念头，秦书凯当时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这位老同学胸有成竹回道：

“资金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里的人观念落后。”

“你担心什么？”

“秦书凯，你没发现几个当地的小老板很反感我来搞吗？是怕我抢了他们的生意呢。”

“这个正常，为了全区经济发展的大局，提高农副产品加工的档次和规模已经势在必行，你放心，我安排程坤和你见一次面，具体如何操作他会安排相关部门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好，如果有政府出面，我投资建厂，把三个乡镇的这些产品推到附近的省城市场去，现在大城市里对这些山珍需求旺盛，如果有可能的话，香菇、木耳、松茸、蕨菜、竹笋……可以搞系列产品开发，自己消费、过年过节送礼都可以。”

秦书凯兴奋道：“你如果真的把这些产品搞出来，而且在市场站稳脚跟，推向市场，进入国内大卖场，那你是我们浦和区三个乡镇老百姓的第一大恩人。”

“别说那么高尚，我是一商人，获利是我唯一追求的目的，要拯救老百姓、解放全人类，那是你们***的事。”

“赚钱和为老百姓某福利并不矛盾啊，如我们做官，宗旨是为人民服务，但是，为人民服务我们也要领工资、要吃饭，而且随着级别越高，待遇还越好，按你理解，我们应该人人学焦裕禄？个个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为了老百姓的幸福和改善自己和自己家庭生活是两回事，而且是相辅相成的，如果一切绝对化、对立起来，那我们都不要活了？真正的***人是先讲人性后讲党性的，那些满口马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多半是混在官场的投机分子，是最不可靠的，是作普通朋友也要小心一点，因为把说假话当职业的人，人格是卑劣、虚伪的，凡事在他们眼都是利益二字，没有真情可言。同样，你们商家做生意赚钱，只要是遵纪守法，按章纳税，赚钱的同时也在为国家造福，为老百姓谋利，以你为例，如果把三个乡镇的农副产品开发出来了，推向了全国市场，一是自己赚了钱；二是活跃了经济，为国家创造了税收；三是满足了城里居民的物质需求；四是为老百姓致富作出了贡献。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同学点点头，“道理是这样，我的意思是低调一点，不要动辄升到什么什么高度，你们搞政治的人喜欢这一套，一点屁大的事，也要联系全国全世界、甚至到全人类…….”

“哈哈哈…….什么时候也愤青了？我给你说的‘两个第一’不是夸张，你知道那三个乡镇老百姓人平年均纯收入是多少？”

“多少？”

“不到三千！你想想，一年人平不到三千收入的地区，那是个什么概念？改革开放以来，浦和运来的乡镇发展了工作，而这个三个乡镇这里都是以农业为主，自然条件恶劣、土地瘠薄，发展什么都是低效率，前些年搞种植结构调整，政策多变，李书记发展苹果、张书记搞蚕桑、王书记来了搞核桃……结果一样没搞成，国家投入了不少，老百姓累了不少，是没见成果，好不容易他们自己发展了香菇木耳，你想想，搞好了是不是百姓的第一恩人，政府的第一大功臣？”

突然凑近秦书凯身边，问道：“老同学，你给我交个底，你们政府在这问题有多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