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说:“我们都没去过,谁知道呢,那时候还没我们,我也是看到他给爸写的一封信,我看信的时候还小屁孩一个,信上就说比较伤心,劝爸也不要挖坟了,说什么钱是花不完的,命只有一条什么的,要爸也做点小生意就好!”
我掏出一支烟,递给二叔一只,二叔接过烟,看着我说:“你爷爷肯定没答应,要不现在早就不挖了,哈哈!”
我说:“二叔,你多久没见他了?”
二叔点着烟,说:“我三年了吧,那时候还是加油的时候,也巧,他正好在我前面,他下车走到我跟前,就问了一句过得怎么样,我大概说了一下,他就摇头,还说要我回去告诉你爷爷,再不要挖了!”
我忙问:“那你给爷爷说了吗?”
二叔说:“我找骂吗?当然没说,不过你说也讨厌得很,都是亲戚,也算是我爸爸辈的人,咋就这么小心眼,还做生意的人,肯定也就是个投机倒把的料儿!”
我没有吭声,我看着外面每过个一两分钟就翻进一只麻雀的竹篓子,心里有些沉重,小舅突然冲二叔说:“二子,把后备箱打开,快!”
说罢跳下车,我没回过神,就见小舅从后备箱里拿出枪,端着枪往前跑去,我吃了一惊,马上也下了车,跟了过去,小舅冲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立马安静下来,此时的麻雀已经全部吓飞了,周围很安静,小舅拿着枪慢慢地拉开了栓,我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就见小舅轻轻地往前挪着,我很想问那有啥,可是却怕影响到小舅,就那么地站着一动不动,小舅的身影挡在了前面,我试着蹲下,看看前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空气中弥漫着开战前的宁静,我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我慢慢地退到车后,打开的后备箱里有一把长把英吉沙,我拿在手里,二叔在车里没动,这把英吉沙是假的,握手里很轻,但是此时有比没有强,小舅冲我招招手,意思要我绕到后面去,我天,我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让我。。。。
我一咬牙,提起刀,开始一步一步往外围迂回,正当我走到一半时,就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我吓了个半死,那声音刺激着耳膜加上本就紧张的环境,差点连刀也丢了,就见小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我下意识地也跟了过去。
雪很厚,到我小腿深,我首先看到地上一串血渍,肯定是打中什么东西了,接着大概10米开外,又是一声枪响,我听见背后二叔也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老远问我:“咋啦?”
我看看他,我摇摇头,又跟了上去,脚印消失在一个斜坡上,小舅已经在斜坡之下,正端着枪头挑着地上躺着的一只动物,我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是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动物,个儿还挺大,会不会是狼?
我站在斜坡上,问道:“小舅,啥东西啊?”
小舅乐得哈哈大笑,一把抓起那动物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上走,他喊道:“我x,我以为是狼呢,奶奶的熊!原来是一只流浪狗,浪费子丨弹丨!”
二叔收起刀,喊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还要啥?走啦!”
小舅说:“开玩笑,两颗子丨弹丨啊!晚上吃狗肉!”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这让我一下想起在四川那次吃那只被罗璇撞死的狗,我也劝道:“小舅,你差不多啦!这狗还杂吃!快成筛子了!”
小舅依然拉着狗走了上来,说:“我今天就要吃它,害得我麻雀都没抓满!”
我把英吉沙反手抓着,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手指有些僵硬,手心的汗水已经冷透,冷得受不了,我对着小舅喊:“小舅!我晚上就不和你吃狗肉了哈!我对这个过敏!”
小舅拖着狗腿,爬了上来,说:“你小子还是不是爷们!咋就和你二爷一样呢,吃个狗都害怕?”
我跟上小舅,问:“怎么?二爷害怕狗?”
小舅说:“是啊!挖坟的时候听到狗叫不吉利,好像最后那次挖坟的时候就他听见了狗叫,从那以后吧,就不吃狗肉了,连狗这个字都不能提!”
我对一旁的二叔,说:“不对吧,我就听过听牛叫不吉利,好像以前挖坟的都挂些牛眼泪,要抹在眼角下面,说可以看见鬼魂撒的,或者隐约听见牛叫,就得停下手里的活儿,等个半个月再来!让阴气散散!”
二叔笑了笑没吭声,小舅很鄙视地说:“那都是封建迷信!真正的挖坟的以前都带只会叫的狗!一般带两三只,还都比较凶的那种,栓在半公里外,路过人就叫,他就知道有人来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狗叫这么个出处,小舅接着说:“但是后来知道的人多了,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比如新疆卖消息的那帮,发现捆着的狗就知道有人在里面办事,换了是你,会不会想上去搞他一把,换了我就想,所以嘛,必然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埋伏一下,再打劫一下,这就是苦力你干,好处我得!所以,后来就基本没人再捆狗了,你爷爷吧,最早想到这个道理,呵呵!你二爷嘛,胆子忒小,就怕狗叫!”
我闹明白了,我说:“小舅,我不怕狗叫,我怕吃狗肉!”正说着,一阵风吹过,冻得我够呛,我说:“哎!叔叔养的大猫,不会也是挖坟用的吧!”
二叔乐了,说:“你去问问他嘛!大猫都快成你叔的儿子了!哈哈!你这么说,说不定还真是为挖坟准备的哈!”
我们就这么聊着,到了车边,我跳上车,打开暖气,闭着眼养神,二叔在前排,抽着烟,小舅在后备箱那用编织袋装狗,感觉他很乐此不彼,收拾好狗,又把竹篓子也放到了后备箱里,一上车就说:“行了!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到我店里弄了吃?”
我顺口一说:“叫上花姐!”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一阵鄙视加嘲笑还带人身攻击的就来了,因为我又忘了花姐出去办事了。
晚上,小舅的店里,可能他经营不善,除了包厢里坐满了,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下午,小舅在拨麻雀,二叔帮着杀狗,我在大厅里看着四只准备放生的母麻雀无所事事,四个小家伙相当的安静,不闹不吵,我撒了一把小米,它们似乎也没怎么有食欲,此时的我,想花姐了。
这么一直折腾到晚上,我感觉肚子里全是啤酒和花生米,麻雀吃了几只,那狗虽然做得很好吃,但是我一口都吃不下,该死的小舅居然拿着一块有弹孔的狗肉恶心我,说:“男人就得这么吃!”
可能因为没什么胃口,我很清醒,二叔和小舅两人喝了不少,也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不过在我看来,他们两人说起爷爷的事虽然有时有些调侃,但是那种的尊重却可以感觉的出来,这或许也是我非常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
饭后,我打车把两人挨个送回了家,自己一个人去了桑拿馆,很快酒醒了,我看看表,已经是午夜1点多了,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就这么着想起了花姐,我保存着花姐给我发的短信,一条一条的看着,也不知怎得就拨了过去,等那边传来喂的一声,我才回过神来,事很突然,我赶忙应了一声:“啊!姐!你没睡吗?我。。。我按错了!哦!不是!我。。。。我想你了!你在哪儿啊?”
花姐没有立即回答我,说:“你咋还没睡啊!”
我说:“我啊!~我。。陪小舅他们喝酒呢,后来他们醉了!我送他们回去了!我有点难受,自己洗桑拿来着!”
花姐说:“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我忙点头,说:“啊!好好!姐!你啥时候回来啊!我。。。我想请你吃饭嘛!”
花姐说:“还要一周!你早点回去!你爸妈担心呢!”
我说:“我啊?我没事!哦哦哦哦!我挂了电话喝点茶就回去!就。。。回去!呵呵!姐!我真的想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