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有一套,故意将8千说得很大声,周围的人怕是都没这么多钱,一些人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中年人又把玉拿到维族老汉眼前,说:“看到了吧,8千贵不贵?”
维族老汉摆摆手说:“你说5千嘛!太少了!我运费都不够!朋友!这个玉我家的巴郎子(男孩子)嘛!挖出来嘛!这个价钱嘛!回去结婚呢!”
我在外围听得哈哈大笑,这老汉是在耍起了小聪明,中年人一下站起身,说:“5千!你要给我现在给钱拿走!别忘了!我还开了3个天眼!这个价格你不亏!”
维吾尔族老汉抹了一把脸,最后不得不以5千的价格成交,就在这时中年人一个奇怪的动作吸引了我,中年人正在拿编织袋包玉石,一般人都会从上往下包,因为那样包比较容易装进口袋,而这个中年人却是从下往上包,我突然发现离显露出来的那块玉边的另一个面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块脏兮兮的巴掌大的泥巴贴在上面,很像是贴上不久,泥巴很薄,但是很脏,灯光一暗根本不会被注意到那块泥。
中年人奇怪的举动我始终不明白,直到他费力地把玉装好,给完钱,小舅在一旁嘿嘿一笑,正巧中年人扛着玉从他身边走过,小舅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我看着那中年人面色僵硬了一下,转过头冲小舅嘿嘿笑了一下,说:“小兄弟好眼力!好眼力!呵呵!我们回头一起吃饭!一起吃饭!兄弟我有事得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快速地离开了。我更加好奇了,小舅。。。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一直顾不上问,小舅又往前面走,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不时地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我本该对玉石很有感觉,但是这个环境,这个味道,这些个人让我一点情绪都没有,甚至于懒得蹲下看,身边的人碰着我都感觉异常的不舒服。
小舅倒是很融合环境,不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和几个似乎认识的人聊了半天,我和二叔在一旁找了个人少的地儿抽起了烟,就在我们抽烟的空儿,就看见一笔买卖不成,动起手的两个人,开始两人拉拉扯扯地,接着不知从哪儿又过来两三个人,几个人在围殴一个人,惨叫声和打骂声夹杂着周围的嘈杂声,不绝于耳,我看出这几个围殴的人都没有动英吉沙,看来也就是看场子的,小舅凑到身边,说:“咱们也走吧,一块好玉都没有!奶奶的!晦气!”
我和二叔都有此意,跟着小舅原路返回,出了门,就发现刚才被打出门的人正在门口的地上,手里捧着雪不停地擦着脸。
小舅从身边路过,就见地上那人忽地站起来,吓了我一跳,二叔反应极快,手很自然地往身后一摸,就听“啪”一声,手里多了一支伸缩警棍,那人也吃了一惊,就听着喊:“大力!大力!是我啊!”
小舅转过身,走近一看,说:“我x,咋是你啊,刚才没看到,你咋啦?惹事啦?”
那人擦擦脸,说:“别废话,别废话,掏根烟!掏根烟!”
我见他们认识,从兜里掏出雪莲王,那人倒是自觉,接过我的烟,问我:“火儿有吗?”
我有点厌恶此人,但是还是掏出火给他点着,那人狠狠抽了一口,说:“我x,这里面全特么是假玩意!我给他说出来,还找人整我!哈哈!你没上当吧!”
小舅摇摇头,那人说:“大力!你把我送回去!我给消息卖给你!要不要?”
小舅说:“车上说吧!”说着发动了车,那人很自觉地坐到了前排,我给二叔使了个眼色,意思问:“你认识不?”
二叔收起伸缩警棍,撇撇嘴,看来他也不认识,那此人就是跳梁小丑无疑,车上我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头发很稀,而且泛着营养不良的黄色,那人冲小舅说:“我的这个消息应该值2千!关于一个大坟的!”
小舅笑了,说:“你的消息都是过时的消息!我就把你送回城里,你的消息留给别人吧!”
那人急了,说:“我保证还没知道,这个是我去南疆一趟,发现的!你要不信,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说,我的消息保证不错!”
小舅说:“行了!你留着你的消息吧!我也没钱!”
那人似乎很受用这句话,说:“那。。。。嘿嘿,那兄弟帮不了你了!这样!你有钱了来找哥们!不过你的车不错!我帮你联系一下大家子,给你放条消息?”
小舅乐了,说:“我命都可以不要,这车不能不要!行了!看朋友一场!你的消息还是卖给别人吧!”
车到了城边上,小舅一脚刹车,把此人打发下车,关上车门,说:“走!咱们吃夜宵去!”
我迫不及待地问:“小舅他什么人?”
小舅说:“咱们这个行当里,新疆的坟头如果有发现的,一般先不会去挖,而是要做准备,有的人没这个本事准备,就会把这个消息卖掉!有时候会卖给三四个人,价格一次比一次低,第五个人买的话,估计他就算做好准备去了,也只能捡漏子!”
我哦了一声,看来即便是在新疆,盗墓也已经产业型发展了,那这个卖消息的和掌眼的工作差不多嘛!要是手下一票锅子和老苦,怕是也能做点什么,但是就他那身打扮和长相,咋就和掌眼靠不上谱呢?
小舅说:“这帮混账你爷爷最讨厌,要是你爷爷见到这样的人,基本想办法全部弄里头去了,所以吧,前几年还有卖消息的,这几年在咱们这都快绝迹了!呵呵!”
我哦了一声,到了市场,小舅找了个小店,要了五十串烤肉,点了一件啤酒,我们慢慢地吃了起来,回来还没怎么好好地吃,感觉也算舒服,我问小舅:“那你的意思刚才那人不是咱们这的?”
小舅撕着馕,说:“奎屯团场的,这小子也算人才,自学的看玉的本事,不过呢,也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挖坟的行当。自己厚着脸皮贴过大主儿,挖过一两次,对了,你大爷爷还雇过他!他体力不好,被你大爷爷踢了!”
我听了很奇怪,我觉得大爷爷做事挺谨慎的,咋会用这样的垃圾呢,我说:“大爷爷用这人应该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吧?”
小舅说:“恩!他今天这样也怪你大爷爷把他害了,当时他会看玉,倒腾了一批玉,结果赔了,没钱找到你大爷爷借,你大爷爷给借了,但是不要他还,要他跟着挖坟,结果这小子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挖了两次,钱还完就自己单干了!”
我若有所思起来,二叔插话道:“哎呀!别提没屁眼的事!来喝酒!”
我们碰了一杯啤酒,这大冬天喝冰啤酒真是一种刺激,顶着碳酸的压力一口气,再爽爽地吃上一串烤肉,接着就可以寻找晕的感觉了。不过此时的我很清醒,我问小舅:“对了!小舅,你刚才跟那个买玉的中年人说了些啥?是不是那下面的泥有关啊!”
小舅有些意外,说:“你看出来了?”
我摇摇头说:“我就感觉奇怪,但是没看出来!”
小舅喝了一口啤酒,冲外面的老板喊道:“老板!再拿三串羊腰子,烤焦一点,再加十串板筋,十串肉筋!”
老板应声出去了,小舅说:“那泥巴挡住的地方是一块天然的玉纹,那家伙我估计是淘石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而且他确定那维吾尔族老头没看到,才决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