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天晚上在直播途中,也就是我下跪之后,直播间就被搞上了热搜,不少人一整晚就盯着手机,生怕人没救下来,之后警方索性利用平台直接操作,让网民跟着一起救人最后结束的时候,直播间人数直接破亿。
而那艘十万块的航母就是詹玉泽在来的路上,见我一直不看屏幕,索性当场绑定账号,充钱刷航母来引起我的注意力。
事后,我才了解到我当时有多榆木脑袋,等我注意到的时候,詹玉泽已经刷了三艘航母了!
平台那边在了解到情况之后,联系詹玉泽,询问是要将钱全数返还,还是不收取任何抽成,直接转交给胡兴邦,詹玉泽直接选择了后者。
就这一点,再后来提起的时候,他告诉我,做生意就是要有舍才有得,并且因为那三十万,其他省市的不少公司投来了将近三千亿的合作订单。
直接弥补了当时因为间谍而损失的订单不说,还额外超出来一半的收益!
事后,我们将整件事彻查以后发现,不光是销售部门有这样的情况,其他分公司和部门里面都有这样的情况。
詹玉泽索性直接开放了单独的邮箱,全权交给胡兴邦调查处理。
虽然是开掉了不少人,但是因为公司这样的处事方式,在网上极其出名,所以不少其他公司有能电脑也同样被压制的人才直接跳槽过来,不仅弥补上位置空缺,更是壮大了公司的队伍。
而我,在医院就也憋屈的待了几天,护士们看我就跟看老朋友一样。
跟我开玩笑说我每次进医院都是要上热搜的,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但我并不这么觉得,至少那天晚上在被救护车拉走之前,我看到同样在楼下等待的梁若灵,仅是一眼,就让我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
别让爱你的人担心,这一点比我应该是记得滚瓜烂熟才对,毕竟欢欢有段时间成天在我边上嚷嚷着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但是我还是让他们担心了。
想想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梁若灵肯定也应该在直播间看到我当时狼狈的样子了……
虽然后来他在照顾我的时候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过,但我还是很愧疚。
我现在似乎是做什么事情都能感受到愧疚。
另外是小张那边又无奈的接手了我的工作,在他来的路线上,正好是看到被堵在路上的詹玉泽,便让小黄将人一起捎着带过来。
这也是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人在身后一起帮忙真好。
而等到詹玉泽统一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时候,我正好出院。
当天发布会现场意外的人多,即使是会场外面,也是人满为患,出现了要出动保安的情况。
我是知道网上因为当时直播的情况被人直接录下来在网上传播,所以不少人因为我那些亦是脑子热说出来的废话,觉得是我救下了一条生命,加之以前的情况,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所以有了所谓的路人粉。
但是说实话,我要那玩意儿没什么用,但是想到梁若灵那边可能需要这样的热度,所以就没在网上发声明,但是现场实地感受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甚至还有人喊口号,“姚叔,你下跪的样子真帅!”
我觉得这口号喊的真的是无地自容,并且我下跪的样子还被弄成了表情包的动态图,附字好像是“真男人跪得坦坦荡荡,你敢吗!”
真的老脸一红,我感觉没办法代入现在的年轻人的潮流。
而发布会现场,我的整个部门都在台上,前半部分是对整个部门,尤其是我的批评,后半部分是组员们诚挚的反思,以及我的长篇检讨。
末尾,詹玉泽亦是眼里的批评了我这次不负责任的的工作态度,所造就的严厉后果,而我亦是坦诚向胡兴邦道歉。
他当时引起小张的注意力其实就是在自救,但是那时候我们满心只有怀疑,所以差点造就严重的后果,事后我和小张都积极反思,并且保证时刻提醒、监督对方。
也没什么做作的,只是觉得在强敌面前,万事小心一点,总没什么错。
而关于这件事的结尾还有没说的是,胡兴邦的妻儿到办公室里面给我送了一面锦旗,詹玉泽也在事后,做了表扬,说我即使发现问题,并尽全力阻止事态发展向更严重的地步,算是给公司及时止损。
说实话,我算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了网络上不少人都眼熟的人,并且还是在现实生活中,也能在路上被人认出来的人。
不是很影响生活,最明显的表现是小区里面的人在散步时见到我,议论声没了,奇怪的目光也没了,算是终于把我当做是正常人了。
而欢欢在我出院回去之后,非要看我的膝盖,我无奈将裤子卷上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被玻璃碎渣子扎出来的小伤口,有的挺深,有的只是在表面,但是将它们弄出来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欢欢笑笑的个子站在沙发前,看着我结疤的伤口,大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只能将她搂到怀里,用纸巾擦着她的眼泪。
“欢欢乖,爸爸没事的,这些伤口已经好了……”
但是我安慰的话语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欢欢哭的越发哽咽,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呜呜呜呜……但是爸爸是不是很疼……欢欢不想爸爸一直受伤住院……听其他小朋友说,他的爷爷奶奶就是一直去医院,然后人就没了……呜呜呜……”
“欢欢不想爸爸也没了……呜呜呜……”
我听到这话,内心的愧疚更是难以压制,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能经历这些……
自己的失职暂且不论,小孩子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早就担惊受怕好久。
我一想到这些,心里面就压抑不住的难受,眼眶一热,竟是和欢欢一起哭了起来,道歉什么的话说上千遍万变都是徒劳。
想到之前在见卞文斌的时候我甚至将遗书都已经编辑好了,更是觉得自己像是个混蛋。
我当时劝胡兴邦的话,其实我是没有资格说出来的。
梁若灵将外卖送来的饭菜放到桌上摆好,看着我和欢欢哭作一团,他心里也不很不好受,但还是强忍着酸涩,让我们去吃饭,晚饭后,在房间里,她帮我上药,冷不丁,一滴滚烫掉在我腿上。
我捏紧拳头,却是说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语。
只是任凭着她低头啜泣,伸出去的手,也不敢碰触她一下。
其实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决定了,只是我还不肯面对现实。
在后来梁若灵离开我的时候,我只能将欢欢报回房间将她哄睡着。
而在梁若灵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没敢挽留一句。
我在很多时候,真的又懦弱,又想逞强,但是我又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本,所以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将身边的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