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来到车间的员工更衣室,见屋内靠西墙的更衣柜被拉开,墙上敞开一个大口子,墙皮砖头散落一地。
魏寥城指了指说:“尸体就是从墙里边弄出来的。”
郝仁问:“怎么发现的?”
车间主任走过来说:“下午上白班的职工下班后,到更衣室换衣服。正换着,突然听见柜子后面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职工搬开更衣柜一看,见后墙上破了一个窟窿,从里面露出一水泥柱来。仔细一瞧,敢情是水泥浇筑的尸体。我们赶紧报告给了魏总。魏总来后,就让我们把整面墙凿开。再一看,里面一共有九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并排竖立被堵在墙里。我们赶紧把尸体抬了出去。”
魏寥城说:“我估计这墙比较薄,尸体又是直立放着,下面不牢靠,时间一长,开始慢慢倾斜,最后一倒把墙给砸开了。”
郝仁问:“报警没有?”
魏寥城说:“还没呢。这不等你回来拿主意呢。”
郝仁脸一沉:“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报警呢?”
魏寥城解释说:“我一开始想报警来着,可又一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要是拿捏不好,怕传出去给我们带来负面影响。你想想,要是让那些记者知道了,那不满世界给你嚷嚷。所以就等你回来,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郝仁一听,觉得魏寥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转念一想,出了这种事儿,不报警哪行。再说,你想瞒也瞒不住。就算找关系让电台报社不去报道,互联网可是无孔不入,一会儿工夫就能把这消息传遍全世界。事情既然已发生,只能保持平常心,顺其自然。当然,该想法控制信息还是要控制的。
想到这儿,郝仁说:“立刻报警。另外,通知全公司员工,特别是今天在场的,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四处乱说。”
魏寥城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郝仁又说:“哎呀,魏总。你们不该把尸体抬出去,这现场得保护好。”
魏寥城说:“我起初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咱这是gmp车间,密不透风,对空气质量要求非常高。你说这尸体都腐烂了,万一有些病毒病菌什么的,把车间空气污染了不就麻烦了。再说,搁在里面也腻歪。”
报警后不久,附近派出所出警到现场一看,赶忙报告给了市局。市局来人看后,认为事情非同小可,又上报省厅。此事发生在省城,厅里自然很重视。立即派人赶到药厂,而带队的正好是郝仁的战友省厅刑侦处处长沈察。他们在仔细勘查分析后,初步认定这是一起特大杀人案。随后,尸体被全部拉去省法医鉴定中心进行鉴定。并决定组织办案人员进驻药厂开始侦办案件。
中间,三叔和李莺闻讯急匆匆赶来,一看场景,顿时傻了眼。
好一阵折腾,已是夜里十点多,人员各自散去。郝仁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行政楼总经理室。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暂时要放下手里的研究工作,配合公『安』人员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来到办公室门前,见门虚掩着,屋里灯亮着。推门进去一看,三叔和李莺正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负责总经理及办公室日常事务的小刘在为他们两个沏茶。
小刘本来是要下班回家的,但也和公司的主要领导一起被郝仁留下,准备明天一早接待到厂的办案人员。
小刘离开后,郝仁缓缓走到办公桌近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仰在靠背上,双眼微闭,一言不发。
李莺见状,本来心生不满的她,此时更是气愤,她质问郝仁:“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九条人命,九条啊。”
她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叔:“郝董,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又直视郝仁:“暂且先不说尸体的事儿,你说接下来药厂该怎么办?不用猜,归和集团药厂生产车间的墙壁里莫名其妙挖出了九具无头尸体,这么刺激狗血的新闻素材,明天记者肯定找上门来,很快大报小报电台电视台网上就开始宣传,再给你添点油加点醋,那可就热闹了。这会对药业公司还有我们集团带来多么大的负面影响,这些你想到了吗?药监局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让药厂停业整顿,还有销售商代理商以及全国各地各终端渠道和客户,他们还会和我们合作吗?还会买我们的药品吗?中成药生产可是我们的主营业务,尤其是治疗心脑血管的国家一类新药佑君滴丸、治疗二型糖尿病的国家二类新药香术颗粒、治疗腰突和类风湿的国家三类新药归真胶囊,这三种药贡献了药厂近70%的收入和利润,可偏偏生产它们的车间出了问题。车间生产你暂时让停下来了,现在正是旺季,这停产一天得损失多少,要是一旦让停业整顿,那会等到什么时候开工,药厂还能运转吗?还能维持吗?”
这时,三叔插话说:“李莺。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