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泽听到耳朵里，吓得心里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忙道：“请宋书记还有各位领导放心，我马上就去处理。”说完叫上李明，立即去见那个宋平。

李睿作为宋朝阳在现场的耳目，自然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官场啊，有句老话，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现在宋朝阳与冯卫东等人这种窘境。他们空有市委领导的头衔，却无法对一个小小的区里正科级干部宋平下出任何命令。李睿站在他们的角度上，也是愤懑得不行，对宋平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恨得牙痒痒，心说你真是个糊涂蛋啊，表面上市领导管不了你，可实际上，市领导想要拿下你，不过事后一句话的事情。你以为你上面有区长吕兴业，只要他罩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这种想法本来也没有错，可如果连他吕兴业都完了，你还跑得了吗？你今天这么不给面子，也算在市领导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就等着事后跟你算总账吧。

杨华泽走向宋平，心里非常的气愤，这老了老了，脑神经系统越来越不好好工作，经常性的失眠睡不着，每晚都要靠着服食安定类药物才能入眠，今晚上好容易困劲儿自己上来了，不用服药就睡着了，本来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忽然间接到李明的电话，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那么一会儿里，市南区已经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此事已经被市委宋书记知道了，想到自己本来还有一半年就能平平安安带着不错的口碑退休，可突然发生这件事，平安退休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吕兴业啊吕兴业，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本来还想在退位之前推荐你给市委领导让你接替我的位置呢，可你却背着我玩这种悬崖上走钢丝的冒险游戏，你这不是暗地里害我是什么？你这不是给我捅刀子是什么？妈了个巴子的，老夫对你不薄，你却这样对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华泽心里愤愤不平，已经站到宋平跟前。说心里话，他恨吕兴业，可心里更恨的是这个吕兴业的走狗宋平。

“你宋平还是我亲自送到区公丨安丨分局去当政委的，给足了你面子，不指望你报答我什么，至少你该对得起我吧？你特么的整天黏在吕兴业屁股后面，甘心给他做走狗，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今天这事，你特么的也不动动脑子，他吕兴业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他让你死去你也去吗？”

宋平面对区委书记，递上谄媚的笑容，心里也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可闹大了自己也没办法啊，公丨安丨局作为政府的执法部门，就要听政府的话，区长下了命令，自己敢不听吗？更别说，自己跟区长关系那么铁，跟亲哥们一样，哥哥发话了，当老弟的怎么能不听呢？

杨华泽铁青着脸，看到宋平这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更是气得不行。

人一老血压就高，一生气更容易激升血压，老杨忽然间觉得头晕目眩，知道不好，血压高起来了，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件事气得血压升高，更是气得出离了愤怒，抬起腿来就是一脚，正踢在宋平的小肚子上，随后恶狠狠的骂道：“你特么的宋平，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宋平被踢得倒退两步，肠肚好像断了似的疼，却也不敢发怒，陪着笑道：“书记，我也没办法啊，吕区长给我下了死命令，我不听不行啊。”杨华泽骂道：“滚特么蛋！吕兴业让你死去你也去吗？”说完又道：“少给我废话，现在，马上，立刻，让所有的民警给我撤离，有多远滚多远。要是留下一个来，我就唯你是问！”宋平脸色悻悻的，问道：“可是吕区长那……”杨华泽气得追上去又飞起一脚，骂道：“你特么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宋平到底是公丨安丨出身，身手还算敏捷，刚才那一脚没防备，被踢了个正着，这一脚却无论如何踢不到他了，快步闪开躲过，陪笑道：“好，好，我听，我听还不行吗？书记您别生气啊。我这就去下令……”

杨华泽一脚没踢到他，由于用力过猛，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很快觉得头晕起来，挥舞手臂，身子打晃，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李明与李睿并没在他身边，看他要倒赶紧过来扶他。

杨华泽怒骂道：“气……气死我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忽然间灵机一动，想到了将自己最大限度置身于事外的好办法，最起码，可以博取市领导的同情，不至于牵连太深，便颓然倒地，装着晕过去了。

李明与宋平看在眼里，都是大吃一惊，急忙蹲下去扶他。

李明说：“我扶杨书记，你赶紧下命令去。”宋平哦了一声，去车里拿话机下令去了。

李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也不好不管，走过来跟李明一起扶起晕迷不醒的杨华泽，道：“杨书记这是摔晕了？”李明苦着脸道：“哎呀，本来就够麻烦的了，杨书记这又晕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老弟，赶紧帮我打急救电话。”李睿哭笑不得，心说这位干哥今天真是给吓懵了，道：“还打什么，旁边就是医院。”李明恍然大悟，喊宋平道：“宋政委，赶紧找两个民警，扶杨书记去医院急救。”

杨华泽忽然虚弱的说道：“先不要管我，先……先疏散现场，我……我还撑得住……”

很快，在宋平下令以后，在场七八十名民警陆续乘车撤走。不过他们也没走远，按宋平的命令，在距离医院门口几百米的地方暂停候命。

杨华泽也被人送进医院急救中心急救，临去前任命李明为现场总负责人。其实，他晕倒之后，在场市南区最高级别领导也就是李明这个常务副区长了。吕兴业自言说在路上，但是一直还没开到。

李明在李睿的点拨下，主动走到宋朝阳跟前请缨，要把现场围观群众尽快疏散，同时搞清楚事情真相。宋朝阳当然会给他这个机会。

李明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进人群开始做工作。

其实，医院门内之所以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主要还是来自于中国百姓爱看热闹的陋习。这几百人里，倒有一多半都是路过看热闹的，还有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什么的，见丨警丨察撤离后，似乎是没热闹可看了，这些人也就退散了。

没一会儿，现场就只剩下了几十人。这几十人也分作两拨，最外围的是那些同情死者遭遇、充满侠义气息的善良群众，他们为了保护死者家属，跟丨警丨察争抢打斗对峙。最里面十来人，则是涉事的死者家属。

李睿跟着李明走进去一看，心头一跳，不是王国放与王爱玲等人又是谁？这些人有的哭得昏天黑地，有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疼，似乎是受了伤。王国放就倒在了地上。

李睿走到王国放跟前蹲下，叫道：“王大哥，王大哥，你还认识我吗，你们这是怎么了？”王国放被打得满脸是血，表情痛苦之极，看了看他才认出他来，哭腔说道：“李处长，你……你可是把我们害死了。”李睿虽然暂时还没搞清这里面的真相，但也知道里面肯定有自己的责任，要不是自己建议把王国放交给吕兴业带回市南区，会发生这种事吗？愧疚地说：“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件事我做错了，请你们原谅。我也来晚了，我要是早来一会儿，也不会这样。你怎么了，受伤严重吗？是谁打的你？孙……孙小宝的尸体呢？”王国放说：“是……是韩水房地产公司拆迁队那帮流盲地痞，他……他们趁乱冲进来打人的，还有……还有几个丨警丨察。我……我姐夫的尸体，被……被一队丨警丨察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