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黎明向他讲述所收集到的情况时，施远腾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钟世松，绝对不会就此收手。

也许，黄金龙不想在钟世松身上花太多时间。但是，就这样轻松满足钟世松的要求，肯定为后来惹来麻烦埋下伏笔。

人性，对于人性，施远腾的了解要比黄金龙来得更加透彻。虽然施远腾在生意场上打滚的时间不长，但接触的、各色各样的病人多了，对人性的了解，自然比黄金龙更多。

当钟世松轻松获得这笔钱后，他肯定会认为，从黄金龙手中要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傅一灯出言“警告”，但是，钟世松是不会将傅一灯放在眼里的。

又是一个周四上午，施远腾的坐诊时间。和平时一样，在施远腾的诊室外，等候施远腾同意加号的人不少。但省医对加号的管理十分严格，这些人只能盲目的等，他们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加号。

上午十点多，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施远腾眼前：麦家杰。这是一位跟随施远腾将近十年的老病人，每一次，都是他的儿子麦国庆带着过来。

当年，麦家杰因为“高血压病、脑梗死”导致一侧肢体瘫痪而找施远腾看病。经过施远腾的精心治疗，他恢复很快，生活一直能自理，现在已经达83岁高龄。

每次来诊，只要见到施远腾，麦家杰都会特别高兴。他已经将施远腾当作家人一般，施远腾的细心，施远腾的关心，施远腾每一句体贴的话语，都成为他回家后，与别人聊天时的谈资。

麦家杰的这次来诊，施远腾发现他的不一样。他没有了以往的高兴，没有以往这么多的话语，显得淡漠且昏昏欲睡。

麦国庆告诉施远腾，他的爸爸前段时间还很好，最近一周来，胃口变得很差，不想吃东西，喜欢睡觉，不愿意像往常一样，到外面看别人下棋和聊天。而且，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

麦国庆的话，引起了施远腾的警惕。一个老年人，突然出现性情的改变，特别是精神状态的变化，原因是很多的。但以施远腾对麦家杰的了解，一些代谢性疾病导致的原因，是可以排除的。

施远腾请老人躺在诊查床上，为老人做详细的体格检查。在施远腾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可能性的猜想，他希望在体格检查中能看到一些端倪。

在观察是否存在脑膜刺激征时，施远腾发现，老人的颈部抵抗还是比较明显的。虽然老人没有明显的痛苦表情，但这样的抵抗，施远腾绝对不会放过。

“你爸爸的情况，与以前不一样，需要做一个头部ct检查才放心。”施远腾对麦国庆说。

“施教授，我爸爸会有什么可能呢？”麦国庆的孝顺，是施远腾一直十分欣赏的。

“要小心他有没有颅内硬膜下血肿的可能。这种情况，如果出现在年轻人身上，会有明显的头痛、呕吐。但如果出现在老年人身上，症状往往非常不典型，一不小心，就会漏掉。”

“我爸爸最近没有头部外伤的情况，怎么会出现出血呢？”麦国庆感到不解。

“颅内硬膜下血肿，如果出现在老年人身上。除了要考虑外伤这个常见因素外，还有一个少见的因素，就是自发性的出血。”

“这样吧，我开一个急查的头部ct，结果很快会出来的。”

“好，我相信教授的判断。”麦国庆对施远腾，一向尊重加敬佩。

施远腾按了一下呼叫键，很快，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施教授，有什么吩咐？”

“请用轮椅送这位老人家去做一个头部ct，急查的。”

“好，我马上送他去。”护士应了一声，马上到外面推来一辆轮椅，将麦家杰送去检查。

“阿叔，您为什么找施教授看？找其他专家看不好？”

“姑娘，你不知道，我老爸这条命，是施教授救回来的。在施教授的精心调理下，这近十年，他基本没有什么事情。我老爸和我，只相信施教授。”麦国庆的话，令这位护士瞬间无语。

大约半个小时后，护士带着头部ct的照片和报告，推着病人，来到施远腾的诊室外。当一位病人从诊室内出来时，护士迅速将坐在轮椅上的麦家杰推进去。

“施教授，这是病人的头颅ct照片和报告。ct室的医生特别叮嘱我，一定要马上交到您手上。”在vip工作的护士，大多经验丰富，反应快捷。听到ct室的医生如此吩咐，她知道，这位病人的情况，并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

施远腾从护士手中接过病人的ct照片和报告，他将照片放在读片灯上，定神一看，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大量的硬膜下血肿！

难怪病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脑萎缩比较明显，现在的病人，早已头痛欲裂，甚至生命垂危了。

遇到这样的情况，护士一般是不敢走开的。施远腾马上对护士说：“请你帮忙联系一下神经外科，看能不能马上收住院，也许需要紧急手术。”

“好，我马上去联系。”护士说罢，走出诊室，联系床位去了。

“你爸爸果然是颅内出血，不过，这血液不是出在脑实质内，只要及时手术，一般都可以康复得很好。”施远腾对麦国庆说。

“非常感谢施教授！我在ct室时，听医生说，出血量很大。还是施教授厉害，施教授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啊。”麦国庆深感庆幸。

很快，护士回来，对施远腾说，神经外科有床，可以收住院。

“好，那就麻烦你带病人和他的家属去办理手续吧。”施远腾对护士说。vip的服务，要比普通门诊的好很多。多出来的挂号费，其实是物有所值的。

外面候诊的病人虽然很安静，并不代表他们不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听到的，看到的，使他们相信，在施教授的手下，又一位病人得救了。

这样的影响，既是有形的，也是无形的。施远腾的医术与医德，就这样，通过这有形与无形的影响，迅速传播开来。

转眼到了八月，经过在家里反复测试，毓文还是感觉自己无法把控场面。她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老公，这个专题，还是你来讲吧。至于别人怎么说，先别管，帮我过了这关再说。”毓文的话，已经带着恳求的味道了。

“他们有没有时间限制？”

“没有，由我随意发挥。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讲。”

“讲你所做的，做你所讲的，不就得了？”

“前段时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我试着讲的时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声音的大小、节奏、表情、手势等等，我都很不自然。”

“不对，你将你那‘霸道总裁’的作风发挥出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做与说，真不是一回事。老公，还是你来吧，这样的事情，你比我厉害多了。”

“好吧，将你的ppt打开，我看看。”施远腾叫毓文将她所做的ppt打开，施远腾细细看了一会，便明白毓文的问题所在。

她想讲的东西太多，而且将这些想讲的东西，全部放在ppt里。每一张幻灯片，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更疯狂的是，这样的幻灯片，竟然有三十多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