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远腾看了一下病人的信息，韦小月，女，51岁，西江省玉桂镇人。这玉桂镇，虽然属于西江省，但离仙游镇很近。如果自驾车，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可以到。“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头痛，二十几年的头痛了。现在越来越厉害。”韦小月开始讲起她的病史。

原来，二十多年前开始，韦小月便开始出现头痛。当时的头痛，呈发作性，而且非常有规律。每一次发作，都在月经前发生，月经来潮时消失。

当时，每次的头痛她都能忍受，虽然剧烈的时候也会伴随恶心和呕吐，但头痛的程度并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最近三年开始，头痛开始加剧，而且没有规律。睡不好，会出现头痛；太阳晒，会出现头痛，喝一点酒，也会出现头痛。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每次头痛，都非常剧烈，按照她的说法，什么“头痛欲裂”，在她那里，都是小意思。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每次头痛前，她都会先出现眼前视物变形，随即眼前发黑，接着爆炸般的头痛紧随而至。更令她恐惧的是，以前所有有效的止痛药，现在全部没有了效果。自己只能忍受这根本无法忍受的疼痛，在床上翻滚一天甚至两天，头痛才慢慢消失。

在西江省的省会各大医院，西江省的各大名医，她都去看过了。各种检查都做过了，各种能买到的

药物都试过了，没有半点效果，甚至连原因都找不到。

她绝望了，回到家里，她下定决心:与其在这个世界上忍受这无尽的痛苦，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将身后事向老公交代清楚，并准备选择一个时间，在家里静静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老公急了，劝她等一等。然后，托身边所有亲朋好友，四处打听，范围涉及到西江省外。终于，有一位曾经找施远腾看过病的朋友，推荐她找施远腾看看。

“你现在还有没有来月经？”

“没有，我在去年已经停经了。”

“现在头痛前，还有眼睛的不舒服吗？”

“有，这个一直没变。所以，当出现眼睛的不适时，我知道，头痛要来了。”

“你觉得现在头痛比以前厉害，是程度上厉害，还是发作的次数多了？”

“发作次数多，程度也比以前严重得多。现在，每次发作，都会出现恶心呕吐。而且，那种爆裂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唉，我受不了啦。如果不是我老公劝我，我早就放弃了。”

“你睡觉好不好？”

“怎么说呢？一般般吧，有时候睡得好一点，有时候又很难入睡。”

“来，我为你测测血压。”施远腾开始了他对病人的体格检查。

血压是正常的，施远腾再为病人看看眼底。对于头痛的病人，施远腾绝对不会放过看病人的眼底。连施远腾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通过看眼底，找到了多少病人的病因。

“嗯，眼底是正常的。”对于一位头痛时间如此长的病人，眼底如此漂亮，施远腾基本可以断定，颅内高压导致的头痛是不可能的。

体查完，施远腾才对病人的丈夫说：“将她的磁共振检查照片给我看看。”

施远腾并不是不相信放射科医生写的报告，而是觉得，自己看完后，再与放射科医生写的报告结合在一起，会减少漏诊或错诊的可能。

当从病人的丈夫手中接过几大袋的照片时，施远腾不由大吃一惊：真有必要做这么多次的磁共振检查吗？

想归想，施远腾还是耐心地、一张一张地阅读病人所做过的磁共振检查。从大脑皮层到枕骨大孔，每一个地方，他都不放过。

最终，所有的照片都没有发现病灶。至此，施远腾对这位病人的诊断已经心中有数。

他开出处方，并告诉病人，回去要按时服药，作息要有规律，保证充足的睡眠。还特意告诉病人，服药期间，白天会感觉有点疲乏，请她不用担心，继续服药即可。

“院长，我这病能治好吗？”

“可以，我给你开四周的药，连止痛药我都不给你开。你放心吧，记得按时预约，四周后再过来看看。”施远腾知道，病人的心理已经脆弱到极点。所以，极少用如此肯定语气说话的施远腾，在面对这位病人时，他这样说了。

施远腾当然清楚，在现在恶劣的医患关系下，说这样的话，可能意味着什么。但他更知道，这个病人需要的，正是医生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坚定的眼神。

新病人，老病号，源源不断地进出施远腾的诊室。除了中间停下来吃一顿午餐，施远腾几乎没有停顿过。

维持秩序的护士接到穆可俊的吩咐，定期进来为施远腾添加茶水。受伤后第一次坐诊，施远腾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停下来。

看了多少病人？收多少病人住院？施远腾没有去统计，也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统计。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喝了一会茶。然后打电话告诉张姨，让张姨不用等他吃饭，给他留一点就可以。

吩咐完，施远腾到宿舍区，去那间属于自己的宿舍，将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沉沉地睡了一觉。当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时，夜，已经笼罩了天空。“

慈心医院”的霓虹灯在夜空中显得特别醒目，施远腾起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拿起公文包，走出宿舍。

自从上次车祸后，施远腾变得十分小心。像今天这样，实在太疲劳，他不敢开车，干脆睡了一觉。

这一觉，对施远腾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当他将车开离医院时，已经精神抖擞。

回到家里，张姨赶紧将保管好的饭菜端出来。此时的施远腾，已经十分饿了，坐下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张姨看见，心中不由一疼：这个教授，怎么能这样工作呢？

在张姨的教导下，一龙变得十分懂事。一直等到施远腾吃完饭，坐到茶几前，一龙才走到爸爸身边。

施远腾抱起一龙，让一龙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龙，在家里乖不乖？”

“一龙乖。”

“嗯，不错。在家里，要听阿姨的话，如果想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告诉爸爸。只要爸爸认为可以，都会买给一龙的。”

“嗯，一龙知道了。”小小年纪的一龙，除了对吃的东西感兴趣，还真想不出要爸爸买什么东西给他。

张姨将厨房收拾干净，走出来，将一龙带走。她知道，施远腾很辛苦，必须使施远腾有时间和机会，好好安静安静。

眨眼间，施远腾从汉南回来，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施远腾做了大量的工作，医院的发展速度明显加快了。

正喝着茶，思考着问题，手机响了起来。

“辜大哥您好！”

“老弟您好！今天出诊，一定很忙吧？”

“咦，辜大哥怎么知道我今天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