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他那点钱。”老谭说:“对这样人不能手软,不痛不痒的不长记性,再说他确实违法了。”
“兔崽子是不地道,有几个臭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还玩黑道,呵呵,哼!”
古毅见不上周玉军,按他的意思是用道上规矩叫周玉军出出血,少说二十万。现在看老谭是叫周玉军伏法,想想也是,都法治社会了,再喊打喊杀等于白痴。
说完了周玉军,古毅提起另外一件事。
“还记着咱们去南京在高速上救的那个男的不?”古毅问。
老谭点头。
“这小子命大,躺两个月好了。算有良心,知道咱们救得他,通过交警队找到咱们,感谢来了。”古毅说。
“是吗?”
“过来就给扔十万块钱。”
“挺大方呀,干啥的?”老谭问。
“说你可能不信,官二代,长沙人,他爹官还挺大。”古毅道。
“咋地?他爹李刚?”老谭开玩笑。
“差不多,他没细说,我也没打听,但官二代肯定了。钱我没要,在店里请他吃顿饭,走时候把电话号留下了,说在湖南有事给他打电话,保证鼎力相助,头拱地去办。”
老谭说:“巧了,咱们正要进军长沙呢。”
“到那有事找他行,我看这人不错,挺讲究,不像那些官二代舞舞喳喳的,人家稳当,自己开个车行。”
古毅说完把那男的电话号给了老谭,随后把那男的给他的名片摸出来给老谭看。
名片上的名字是郝南生。
本来老谭要给古毅接风的,奈何中午跟托娅达娃和赵局一直喝到三点,有些多了。古毅也不叫他张罗,打了两个电话,找老朋友潇洒去了。
十月的夜有些凉,灯火通明的街上有了萧瑟,把灯红酒绿带入中秋。
今天客人较多,佟欣下班的时候快十点了。
到家后先进卧室看了半倚在床上养伤的老王。老王正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电视剧,见佟欣进来,咧开嘴笑了。
他爱这个女人,虽不善表达,但苦等两年的精神叫人佩服。
两年的等待有人瞧不起,说他窝囊。
他承认自己没能耐,但不承认窝囊。他有他的想法、智慧,和对心爱女人的忠诚。他甚至知道,佟欣总有一天会回来。
“饭菜我带回来了,马上热,饿坏了吧。”佟欣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佟欣换好衣服,回头看老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以为身上的衣服哪地方不合适,便低头检查。见扣子没扣错,裤子也没穿反,便问:“咋啦?”
“没,没咋。”老王忙道。
“那你看我?”佟欣问,又不放心的检查一遍。
“想你了------”
佟欣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走过去摸摸老王的头,说:“吓我一跳——和小孩似的。等着,我热饭去。”
佟欣往厨房走,老王看着她丰满的背影笑。
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幸福。
两个下了岗的人,离家千里出来打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说实在的,饭店打工人没太多想法,就想实实在在的挣钱过日子。佟欣曾爱慕虚荣走了弯路,踏实的日子没过好,如今重新过上就格外珍惜。
人的成长成熟不局限于年龄,任何时候都能买到教训,就看如何对待了。
佟欣把饭菜热好摆在桌子上,两口子坐下来吃饭。
佟欣把一块鸡肉夹到老王碗里,说:“儿子今天打电话了,说月底回来。”
“咋地?不干啦?”老王问。
“啥不干啦,人家干的好好的。”佟欣瞪了老王一眼,然后说:“回来看看。”
“我的事没跟儿子说吧?”老王担心地问。
“跟他说啥?”
说完这话佟欣的神色暗了。明知道是周玉军暗中找人打的老王,案也报了,就是找不着人,心里气,窝囊火窝着出不去,嘴上全是泡。
在老王面前还不能提,提了就是伤害。这些事都是她带来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
看老婆暗下来的神色知道她在想啥,老王说:“这事你别管了,明天我去派出所。”
“我去,你在家待着。”佟欣说。
“你上班呢。”
“我早点去。”佟欣固执的说。
老王没再往下说,转了话题道:“胳膊快好了,里面刺挠,长肉了。”
“嗯,那就快了------”佟欣看老王的伤胳膊,心不好受。
“哎,喝点酒呗。”老王说。
佟欣的目光从老王的伤胳膊转到老王脸上,笑着点头,轻声说:“好呀,我拿去。”
两杯酒,一对复合的夫妻。
窗外的玄月映照了秋天的夜晚,嗦嗦叶落轻柔了温凉,几声渲染了气氛的轻鸣不知发自何处,让对酒的两个人回到从前------
真的热爱生活的人平平淡淡,几许简单,却充斥了生命的感动。
我们歌唱年轻的爱情,不乏青春的赞美,可是人到中年的爱情却越发珍贵,虽然总淹没在油盐酱醋里,个中滋味,珍惜的人才能体会。
酒醉人,唯清醒方得酣畅;水无味,唯懂得方知甘甜。
第二天,当佟欣去派出所的时候,赵局正在和集宁的李局通电话,古毅在去往集宁的路上。
半个小时后,集宁某派出所接到指令,查半个月前一王姓男子下班时被打断胳膊的案子,同时道上的几位大哥也放出消息,要知道这事谁干的。
“玉麟电商公司,一五年接下三个区县的全覆盖工程,两年了,上报说达标,实际情况只完成三分之一,群众反映强烈,今天起彻查。”托娅达娃严肃的下达命令,各部门马上行动。
三天后,周玉军因涉嫌雇人行凶被拘捕。
一个星期后,因涉嫌商业犯罪,公司查封。
没给他拿钱摆事的机会,用老百姓话说——直接底眼儿。
其中细节不做详述,不是嫌累赘,这事新闻上屡见不鲜,大同小异而已。
解决完周玉军的事,古毅回了苏州。说实话这事做的他觉着不爽,按以前的规矩不经官,全是内部摆平。但今时不同往日,啥事都有个法律,仿佛破坏了他这些年坚守的某种规矩。
当然,他不是反对老谭的做法,只是不爽而已。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了,江湖已经过去,时代不同了。
前后算下来在呼市待了半月,老谭原打算还要去北京的,现在看时间不充分,便给王淑兰打了电话,说不去了。
“弟,你必须得来,姐刚看了一个地方,六百平,租金一百万,底下还有个车库,规划一下能做中央厨房,我正想打电话叫你来呢。”王淑兰带着兴奋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