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清和我师父似的,家里啥事都不说。”
“没说啥时候去呀?”张丽问。
“也就这两天,估计明天就能请假。”
“噢------他媳妇心脏一直不好,成天吃药,是得好好看看。”
由己及人,张丽想到父亲的离去,禁不住为忠清媳妇担心起来。失去亲人的人见不得别人也失去亲人,人之常情。
之前我们知道,忠清媳妇一直有病,心脏上的。这些年忠清照顾的好,没啥大事。今年入冬,他媳妇感觉不如往年,忠清带着去医大检查了一下,大夫说这病以前只保守治疗,能维持。现在可以做手术,做好了能去根儿。
但医大做不了,得去北京专科医院。
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忠清马上决定带媳妇去北京。
我们很少交代忠清,他现在也四十了,比老谭小一岁,在阿巧工作近八年,属于元老级人物。
有他在,厨房这边的事老谭很少过问,都是他在料理。忠清稳当,对菜品的领悟力不次于老谭,开发创新不断。
认真、敬业,话不多,威信高,厨房人都服他。
这么说吧,他到哪家店检查,哪家店的厨房人都哆嗦,唯恐做的不好挨训。
尤其厨师长,他是真敢换呀。
在工作上兢兢业业,无可挑剔。在家里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人所共知。很多服务员都说,找对象就找忠清老大这样的,好人一个。
人呐,往往是心强命不随,人好命不好。这也许是老天安排,叫好人接受考验,经受磨难。而考验和磨难的捶打,又叫人坚强,意志坚定,塑造了伟大的人格。
人在年轻的时候感受不到这些,只有过了而立之年,才知道什么是人格,什么是生活。
第二天开完周会,忠清把厨房的消防工作布置下去之后,跟艳华请了假,带媳妇去北京。
忠清走后,艳华对张丽说:“老谭打电话了,说你不舒服,叫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他咋啥都跟你说。”张丽嘴上埋怨,心里受用,接着道:“不用,没啥事,过几天看看,要是还疼就去,就是痛经。”
“你注意点,不行就休息几天,养养。”艳华说。
“没事。”
艳华省思痛经是女人常见病,和感冒发烧似的,自己也有过,也就没在意。想过段时间张丽要是还这样就去医院。
西贝,作为内蒙的知名餐饮企业,已经开到了全国,把巴盟烩菜和莜面做到了家喻户晓。
锡林浩特市的西贝,是整个市高档饭店,很有影响力。能够跟它匹敌的是“草原羊”火锅,其次是内蒙的第二餐饮品牌“浩翔酒店”。
王淑兰看好锡林浩特这个市场,现在经营的饺子馆生意很好,尤其是店面升级以后,比以前更好,做到引领。只是店面面积在那摆着,四百来平,有些施展不来。她想做一家和西贝不相上下的店面,让阿巧也有影响力。
在这里她客源不愁,锡林浩特虽是内蒙,但是纯东北地区,人们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偏汉化,喜欢吃饺子。
还有已经打开了政府市场,这是坚强的后盾。
她选择的店面在西贝对面,以前也是饭店,面积一千八百平,两层楼,格局很好。门前有宽阔的停车场,左边是宾馆,右边是草原羊火锅,是个开饭店的地儿。
老谭看完后赞许的说:“王姐,你有眼光,这地方真行。”
“我这是听你的教导,小城大店,大城小店。锡林浩特就这大,来来回回就这些人,所以决定做个大的,垄断!”王淑兰很有气魄的说。
“佩服。”老谭道。
“希望王总做大,我的虫草鸡有地方卖了。”白老板适时地说。
“为了你的虫草鸡我也得做大。”王淑兰说。
“你做吧,我大力支持,什么时候动工?”老谭问。
“年前就动,工期得五个月。”王淑兰说。
老谭算了一下,现在冬天,有些土建活干不了,五个月能完事算快的了。
“估计明年五一能开业不错了------不用着急,稳当点儿,好菜不怕晚。”老谭说。
“是,你还不知道我,啥时候都不急。过完年集宁店也改,我把旁边的房子拿下了,加一起一千多平,统一装修,做集宁最大的饺子馆。”王淑兰说。
老谭禁不住上下打量起王淑兰。
王淑兰自信的微笑着。
“王姐,你这是要大干呀。”老谭说。
“有你老弟做后盾我怕啥,再说也赚钱呀。”王淑兰说。
“好,好!”
老谭高兴,连说两个好。
王淑兰继续说:“过年上半年这个店开业,集宁店升级,下半年开发乌兰浩特和包头。”
“好,有魄力。”老谭说。
“别看姐岁数大,不服老,咋说也得干到六十五。”
这是一个有魄力的女人,虽然眼角皱纹隐现,但精神儿,看上去也就四十。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来形容恰当,是知性的女强人。
这样的女人做起事来比男人狠,执着,有野心。
你格局若大,她尊敬顺从;若小,她揭竿而起。
有点阴天,要下雪。
草场一望无际,一片枯黄,羊群隐现。
冬天的草原天苍苍,野茫茫,冷风吹,虽不荒凉,但有悲羌。若是诗人在此,定会抒发情感,泼洒笔墨。
越野车在似路非路的草甸子上前行,有些颠簸,速度很慢,驶到低洼处能听到硬草茬刮车底盘发出的沙沙声。
白老板战友在公路上迎的老谭他们,随后两台车便驶进草甸子。他在前面引路,老谭他们在后面跟着,已经行驶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到蒙古包,也没见着人家。
看来还得再走一会儿。
前面是个小坡,上了坡也没人家,继续往深处颠簸着驶去。
又走了十多分钟,在一片平坦的草场上见到了蒙古包和房子。
远处看,房子很小,近了,和正常房子一样大。
真的是草原深处有人家。
房子坐北朝南,一排六间。右边是两个蒙古包和三间厢房,其中一间停着台轿车。房前有拖拉机、摩托、马车。左边是大型羊圈,羊圈外垛着成捆的草。
房前有口深水井,井旁是运转着的发电机。
两条牧羊犬跑过来,在主人跟前摇着尾巴。
后面,一只拴着铁链、牛犊子一般大的黑色藏獒耷拉着耳朵,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嚎。
女主人迎出门外,后面跟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这是白老板战友的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在老谭的想象中牧民应该是居无定所,过着游牧生活。现在看来不是那回事,人家的生活比城里人都好。
别的不说,厢房里停的轿车和开着的越野就得六、七十万,六间平房少说十万,这都是小数,还有羊群呢,少说上千只,外加在房子周围悠闲晃动的牛和马。
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