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她忙我也忙,有时候两、三个月不见面,不咋说话。”老谭说。
刘哥咂了下嘴,说:“林燕好强,过日子人。你俩没啥大矛盾,就是总不在一起,缺少沟通。加上家恒小的时候你总不在家,她一个女的还得带孩子还得上班,也够呛,对你有意见。”
老谭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
刘哥继续说:“另外你干的这行也是,总和女的在一起,又总不着家,也不怪林燕多想。”
老谭点头说:“有这方面因素,主要是我没女人,要是有也行。”
“你俩都够强势的,谁也不拿回头,有一个回头也不带这样的。”刘哥叹了口气,“家恒多好,聪明,还懂事,一点不叫人操心,还打篮球呢?”
“嗯,打呢。”老谭回道。
“打篮球耽误时间,别把学习落下,还是以学习为主。”刘哥语重心长的说。
“嗯,那可不。”
“你也没时间管孩子,都是林燕呢,冲这点你也不能在外面瞎扯。孩子大了,啥事都懂,就是不说。”
“嗯------”
老谭知道,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说这些,两旁世人只会看热闹。虽然不愿提林燕,但还是挺感动——老大哥就是老大哥,永远都在过日子的角度上提醒自己,希望自己家庭和睦。
俩人都很高兴,唠了许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最后说起刘哥的眼睛。
“治不了,我这是黄斑变镜,现在只能控制,不再发展就行了。”刘哥认命的说。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医疗水平不断提高,连癌症都能治了,我估计再过几年黄斑变镜也能攻克。”老谭说。
“那敢情好了,真要那样花多少钱我都治,就怕啥也看不着。”刘哥笑道。
“能,肯定能。”老谭认真的说。
“还是我兄弟,就是不能听着也舒服。”刘哥笑了起来。
喝完酒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谭送刘哥回家,半道路过烟店买了两条烟,到刘哥家楼下交给他,然后看着老大哥上楼后转身往家里走去。
老谭到家的时候林燕和儿子家恒正在吃饭,见他回来看了一眼。
“又喝酒了?”林燕问。
“哦,和刘哥喝点儿。”老谭说。
“喝吧,没人管你,刚拆线几天就喝?”林燕显然很生气,怼搡道:“我就不知道那酒有啥喝头,不喝不行呀?你喝吧,喝出毛病没人管,愿找谁找谁去。”
这是典型的好话不会好好说。
“放心,不找你,到时候找个没人地儿,自生自灭。”老谭也来气了,没好气的说。
“哼!”林燕冷笑一声,不再搭理老谭,继续吃饭。
老谭站在那立了一会儿,想发火,看儿子在场没吱声,长长的出了口气。
喝酒时刘哥的话让他觉着自己确实很少和林燕沟通,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上楼时心里盘算着和林燕聊聊,别总这么尴尬,也缓和缓和。
可是看林燕这样想聊的好心情没了,现在他一句话不想说,之感到一阵压抑,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受。心理作用,隐约的觉着刀口疼。
其实刀口早就长好了,酒精只能促进血液循环加速,不会撕裂它。
这是隐藏在心里的刀口在隐隐作痛。
说实话,他在意着林燕没去呼市看他。
他问过自己,如果林燕被人捅了,差点要命,他说啥也得到她身边照顾,不管千行百里还是万水千山。
毕竟是夫妻,不是两旁世人,哪管只是做做样呢?
可是林燕没去,样都不愿做,这叫他很生气。
虽然刀口长好了,可毕竟伤的不轻,身体没彻底恢复,还有些虚。
从呼市回来,老谭满心以为妻子会嘘寒问暖的问问自己的伤势和恢复情况,热情的关心自己,让饱受摧残的心获得一丝温暖,从此过上幸福的夫妻生活。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林燕只是不冷不热的问了下好的咋样,在得到还行的答复后就和以前一样,不再多说一句,像什么事没发生似的,该咋咋地,外甥打灯笼——照旧。
这让他很受伤。
“站那干啥?说不对你了?”看老谭半天没动静,林燕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
“没时间搭理你。”老谭道。
“看谁好搭理谁去。”林燕说完扭过头,彻底不搭理了。
老谭气恼的穿上刚换下来的鞋,推开门走出了刚进屋没到五分钟的家。
他出了小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
夜晚的风带着温暖的凉意吹在身上,让喝过酒发热的身子感到舒服的同时,也渐渐凉了下来。
街两边摆摊的吆喝声已经没了,有的开始收拾着准备收工回家,只有卖小吃的还在坚持,殷勤的等待夜归人的光临。
前面是天下鲜烧烤,灯火通明门庭若市,生意火爆。这是老谭朋友开的,老板和他早年一起做厨师,老板媳妇当初在老谭管理的老根山庄做面点了。如今开了烧烤店,并且还是连锁,已经六家了。
天下鲜斜对面是赤山路,阿巧的赤山店就在那。两家店遥相呼应,生意都挺红火。
从家里那个压抑的小空间来到外面可以释放的大天地,老谭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在天下鲜门口伫立一会,又向前走去。
他没有去赤山店,只是隔着街道看看,见里面人满满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往前八百米是小公园,他想到那转转。
在他走出去也就十多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把他吓一跳,本能的转身朝后看去。
天下鲜旁边一家串店的门窗散落在大街上,里面火光闪现,正有人哭喊着往外跑------
煤气罐爆炸了。
这是老谭的第一反应,紧接着跑了两步,来到近前。
从里面出来的人哭喊着,嘶叫着。
被巨响惊到的路人马上围过来,惊恐的看着,嘴里说爆炸了。有的人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拨打110,119。
发生爆炸的是厨房,跑出来的是大厅里的客人。
两个穿厨师服的满脸乌黑,一个手臂上全是血,惊恐的哆嗦着,问另一个:“老乔呢?还在里面------”
“里面还有没出来的------”
“别死了------”
“火那大------”
“------”
围观的人议论着,说啥的都有。
碰上这事别说谁,都是围观看热闹,有救人心没救人胆儿,希望火别着的太大,里面的人能快点出来。然后等着消防人员灭火,直到火灭人消退,再报以两声叹息或是发两声感慨,悻悻然回家。
这是人之常态。
老谭站在跑出来的两个厨房人身边,问:“还有人没出来?”
“老乔没出来。”一个说。
“王姐好像也没出来-------”一个补充说。
“大罐还是小罐?”老谭又问。
“小罐。”俩人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