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志并不是未卜先知,虽然董雪晴的情况让他心烦意乱,但是看了董雪晴留下的纸条,他已经想到了这是有人在陷害他,这种可能性高达九成以上,他还真是猜对了,的确有不可控的因素出现了。
张德彪通过留守监视的兄弟知道,去茶楼的并不是官方人员,而是来自于民间势力,在这些老丨警丨察眼里,体制内的人和体制外的人就跟黑人和白人一样,非常容易辨认,所以,张德彪选择相信他们的判断。
刚刚把录像拷贝完,张德彪就听到了远处的刹车声,他脸色一变,小区门口留守的与兄弟已经传来了暗号。
张德彪想了一下,立刻把拿到的所有证据交给了一个穿便衣的刑警,“小周,这些东西你立刻去开发区,交给开发区的孙耀先孙局,其他的不用管,交给他就行。记住,一定安全送达,这是命令!”
穿着便衣的刑警小周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他稍微停了一下,在楼道里原地走了十几步,这才吹着口哨,用固有的节奏,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去,这时候,五六个黑衣汉子已经下了车,似乎在找人一样,看着四周。
张德彪把取得的证据送出去,心里轻松了许多,他招呼大家开始在室内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痕迹,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做破坏性的侦查,尽量在保持室内原状的情况下取证,他自然不是为了真的取证,而是在等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你们是哪部分的?在这里干什么?”
张德彪心里冷笑一下,这位真当自己是国.军兄弟?
“同志,你好,我是延北县公丨安丨局副局长张德彪,请问你们是……?”
“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是定远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现在这里一切情况都有我们来接手,你们不用参与了,对了,为了查案的需要,你们掌握的证据最好都交出来。”
这几个人身上带着一身匪气,说的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程序也根本不对头,在一般的贪腐案件中,凡是牵扯到入户侦查取证的工作,纪检方面都会会同公丨安丨机关进行,尤其是一些重案要案,甚至会联合法院、公丨安丨、审计等部门一起进行,为的,就是保证在互相监督的情况下,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现在这几位冒充纪委,竟然让公丨安丨机关的人离开,简直是太可笑了。
不过,张德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看看对方还要玩儿什么花样,他并没有戳穿对方的伪装,而是态度很好的配合了他们。
“哦?这位领导贵姓?来抽颗烟,我们延北小地方,没啥好烟,哈哈,将就抽吧。”
张德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猴王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来,没说自己姓什么,再次追问了一句:“你们都掌握什么线索了?我们办的这个案子很重大,希望你们把掌握的线索提供给我们。”
张德彪摇了摇头,说:“真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没掌握什么线索,我也是刚进来,准备对现场进行检查,搜集一下可能存在的证据。”
“你们来了几个人,刚才出去的那位同志怎么那么着急的样子?”
另外一个人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张德彪心脏猛地一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刚才出去的?我们就这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了?你说的人长得什么样?我不记得我们还有其他同事在这边呀?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领头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换某种意见,张德彪把自己装成一个很爱拍马屁的没脑子官员,在旁边奉承的笑着,这让黑衣人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两位领导,你看,我们这两位兄弟都是老丨警丨察,对勘察现场很有一套经验,要不要让他们帮帮你们?”
一个黑衣人明显一顿,但是另外一个长脸的则警惕地看了张德彪一眼,说:“就不麻烦公丨安丨同志了,这些工作我们有专门的人员来做,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张德彪点了点头,又邀请他们一起吃个工作餐,但仍被拒绝了,戏做足了的他,似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刘鸿志的住处。
他没想到的是,在路上,他就接到吴兴的电话,简单询问了他刘鸿志案件的情况后,让他放下所有事情和工作,立刻返回县公丨安丨局,而且明确指出,这是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
张德彪一回到公丨安丨局,立刻被叫去了局长办公室,他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一进屋,竟然发现除了局长吴兴之外,常务副县长吕翔和政法委书记任柏建赫然在座,他顿时明白,恐怕真正关心这件事情的,并不是吴兴。
“老张,你回来了,任书记和吕县长对刘县长的案子十分关心,想听听进展,所以我就赶紧把你叫过来了。”
张德彪心中暗暗冷笑,他查这个事情,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刘鸿志的私人委托,但是,吴兴能够知道,要么是他身边的几个亲信有内鬼,要么就是他们在时刻的跟踪自己,看看这几位大佬的表情,他就知道谁最关心这事情——吕翔!
吴兴是任柏建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有郑长平的一份功劳,但是没有任柏建,他绝对爬不到这个位置,如果这件事情是任柏建想知道,估计吴兴会亲自出马去查案子,找证据,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把自己叫回公丨安丨局,那么,显然是吕县长的意思。
昨天晚上,张德彪跟刘鸿志见面,导致刘鸿志被人下药陷害,既然出了这个事情,那么,敌人肯定对刘鸿志的行踪掌握的很清楚,那么,他跟刘鸿志的关系必然也清楚。
想通了这些关节后,张德彪知道自己该怎么应付过去了,他没有选择正面斗争,而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昨天晚上我还和刘县长喝茶来着,谁知道一晚上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今天早晨接到刘县长的电话,说他好像被人下了迷.幻.药,整个晚上晕晕沉沉的,所以让我查一下,是不是茶楼的人干的,所以,我就去了茶楼那边……”
“哦?在静雅茶楼找到线索了吗?”
吕翔打断了张德彪的陈述,问了一句,张德彪似乎没考虑,直接回答:“吕县长,静雅茶楼那边没有任何线索,很不巧他们的视频监控设备坏掉了,我询问了当时在场的服务员,根据我的经验,他们似乎没有下药的机会和可能性。”
“是吧?那昨晚刘县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之类的?”
“我们倒是没聊什么正经事儿,主要还是回忆了我们在黄土镇时的一些误会,另外,刘县长说最近搞什么机构改革,遇到许多困难,许多阻力,感觉挺累的。”
“就这些,没说什么别的?”
“没有呀?我们聊得其实都是一些浮皮潦草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副局长,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是他的亲信,就是有什么内幕之类的消息,他也不会跟我说呀。对了,吕县长,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