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这声音不大,但里面的力量,语气里包含的味道,有些重。
我也愣了一下,直着腰:“你要是不叫他老东西,我还能接着陪你喝。”
耿峰睁大了双眼看我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右手一拍沙发扶手,指着我叹息到:“好小子。果然是那老,老叶看中的。”
阿姨听到这边有些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老头又乐起来,没啥事,又把头收回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我诧异一下,他肯改口叫老叶,那也行。
“你今年多大了?”
问这个干嘛??要给我介绍姑娘?
“今年23了。”
老头马上脸沉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扶手上。
“哎,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早个五年,让我见到你,我是不会让你跑出手心的。妈的,可惜了。”
老头突然开始爆粗口??
这么粗犷的吗??
我相当意外。而且说什么不会跑出他手心,到底啥意思??
“你说说,那老,老叶到底现在在干什么?什么个生活工作情况??”
嗯?几个意思?你不是他老朋友老关系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情况?
“赶紧说说,别他娘的墨迹。那老,老叶,这几年来,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算起来,也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电话里啥也不说自己什么情况,这个老,这个老叶。”
他一直想骂叶叔这老东西,想着我刚刚硬怼他的样子,就强忍下来了。
“叶叔挺好的。在花城呢。”
“我还不知道他在花城?说说他的工作和生活。”
“他的工作和生活??那具体我可不清楚。只知道他现在在康宁烧烤摊上当烧烤工。我是在那里当临时工才认识他的。”
这可是实话,要不是因为宛宁,我哪能去摊子上做临时工?又怎么可能认识叶叔?
老头突然大怒,狠狠一拍扶手,那扶手有些老旧,被他用力一拍之下,发出喀喀的响声,像是要断裂了一样。
我吃惊了一下,老头,手劲儿这么大?
这种老沙发的扶手,我见识过,可结实了,用斧头劈,都要好费力。
“这帮混蛋,都他妈的瞎了眼。还有这个叶…这个老叶,也他,也是一个笨蛋!妈的,大材小用。混蛋,笨蛋!一堆蠢货。”
老头还是没忍住,骂了起来,但仍然不算骂得狠。
我一头雾水,看来他和叶叔的故事,有不少内容呢?
耿老头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办公桌边,提起了电话想打,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狠狠地将电话放了下来。
阿姨的房门又开了,这次动静更大了,她赶紧出来看看。
老头在沙发上恨恨地坐了下来。
“老叶还有其它的事,你也说一说。”
看来,这老头,和叶叔关系匪浅哪。
我思索了一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也只是我在摊子上上工的时候,和他见面。但是一直挺照顾我,帮助我不少。”
老头陷入了深思。
“说一下你自己的事吧。老叶第一次向我开口,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多大的事?说说吧。”
老头总算把情绪稳定下来了。
我赶紧把我家的事说了一遍。
耿老头眼睛再次睁圆了:“就这点事儿??”
我一头蒙比,这事儿,还小了吗??
我惹到的,可是本县数一数二的大佬好不好??
“妈的,林虎这样的地头蛇,还值得老…老叶这么上心的,真是…”
老头看来脾气大得很,动不动想骂人。
他看看酒:“小子,还能不能再喝了?”
阿姨从里面已经出来了:“老头子,可不能再喝了。过量了啊。”
老头刚要端起杯子叫我倒酒,听到老婆子这么一说,相当不愉快。
“最后一杯,行了吧?今天这小伙子,是老叶的小兄弟,很是对我的脾气。难得他打电话给我,又让我见识了一下他的识人的眼光,多一杯,不打紧吧??”
我…
这有点哀求的意思,完全没有刚好刚烈的脾气了??
我愣了一下,酒杯举在半空,我,这倒还是不倒?
阿姨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一下:“老叶,他还好吗??”
我赶紧回答:“挺好的都挺好的。”
“嗯,看老叶面子,就半杯好了。”松口了,只也只有半杯。
我赶紧给他倒了小半杯。
阿姨这一下不走了,就看着那酒杯。
耿老头无奈:“行了行了,这就半杯。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端起了酒杯,冲我举了一下,我赶紧把倒满的酒杯也端了起来。
一饮而尽。
老头喝完这小半杯,完全不过瘾的样子,嘴巴一直趴叽吧,眼神时不时瞄一下酒瓶子。
还有几两在瓶底。
阿姨直接过来了,拿起没开的一支说道:“剩下的,只能给这个小伙子喝了。你吃花生米。你要不听,下次别想我拿酒。”
老头直接往后一靠,眉头都皱了起来。
但是又对她没有办法的样子,让我看得有趣。
阿姨又进了房间。
我趁机在他的酒杯子里,再倒了小半两,然后,把剩下的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二人再次碰杯,老头见我这么识趣,眼里都乐开了花。
趁阿姨没出来之前,赶紧喝完。放下了杯子。
嗯,有种偷酒喝的意思。
“耿叔,我该回去了。”我起身准备告辞。
老头突然沉声到:“知道男人的职责是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啥意思??
“保家卫国,不懂吗??”
他又补了一句:“被人欺负到门上,你个男子汉,难道还想做缩头乌龟不成??”
我…妈的,我当然知道要保家卫国,当然不能当缩头乌龟,问题是,你光叫我冲锋,一支枪也不给我??
这个意思,我是明白了。
就是叫我碰到困难,寸步不让呗。
那我没来找你之前,我不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那我何必要来找你,还搭上叶叔这么大的面子。
你也不说一下,要出手帮我,或是给我个具体建议,或是派点人力物力啥的??
耿老头看出我的迟疑。
不满意地说道:“怎么??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了?刚刚喝酒的样子,刚刚替老叶出头的架式,哪去了?这是党的天下,又不是什么他娘的大佬的天下,只管干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你怕个鸟??天塌不下来的。”
我稍稍愣了一下。
这家伙,口气怎么这么大?
像是一方诸侯的样子?
又或者说,这家伙,年纪大了,还是那种老派观念,以为到处还是朗朗青天呢??
要不,就是他觉得事儿太大,用这么高调的口气来搪塞我??
我还是有些纳闷,但也不好再细问。
站起身来:“耿叔,那,我回去了。”
老头冷哼地下:“这么晚了,你打算又扒火车回去呢??”
我……要不然,难道我走路回去?走到明天天亮,估计能到家。
老头又冷哼一下,在手边有个电钤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