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听到周桐这么老实，这么诚恳，这么温柔的话，相场就降了火。
还好带着她来了，不然，我感觉我能沉她。
“要不，咱们，换个桌子，慢慢说？”周桐打蛇随棒上。
可不是嘛，她要是说话的声音再大一点，气再粗一点，我感觉，这桌子，哦，不，临时垃圾场要散了。
得换桌子，上了点喝的给她们两。
重新坐了下来。
我第一次在一个这样的家伙面前，有些气不顺，气到不想整事儿了。
还好有周桐在。
这，真的是个魔王级的。
“这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恶梦，果断地转移了她的关注点。
“您好，您好，我是周桐。”
“哦，周到的周，凤栖梧桐的桐？？好名字啊。”
她在新桌子上一拍，将点没把桌子给弹起来。
“那，您贵姓呢？”
“你看你，名字这么脱俗，怎么说话这么俗气？直接问我叫什么就好了。我叫安妮，中文和文都叫安妮。”
我心里鄙视了一下，还中文，英文，假洋鬼子就假洋鬼子嘛，装个啥，以为弄个英文名，就是外国人，就是贵族，就是高人一等了？就可以随便不用给人脸，把东西狂甩一通了？
周桐估计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关注，以及成为中心，让她有点小激动。
可不是，她平时就在家里弄文件，搞点内务，除了吃，陪，啥时候能成为主要说话的一方了？
今天可就怪了啊。
别说今天，这一周，都很奇怪。
上一次，碰到这件事，还是在伍娟和她少东家身上。
得亏带了杜妍一起去，她们因为看她顺眼，才帮了一把。
今天又要这样了吗？
我又要吃软饭了吗？？
硬饭，它不香吗？
我憋气，我委屈。
“那我叫您安妮了？那，您给指点指点啊？”
“嘿，别您不您的，我又不是你的长辈，那是他给我的称呼。我们是平辈。直接点叫我安妮就行了。指点可谈不上，就，大家交流一下还是可以。”
看她的口气，语气，这态度，得，我这软饭，估计又得吃了。
我实在是搞不懂，是不是搞这么专业东西的人，她们的眼光，喜好，是不是和正常人，都不太一样啊？
“哦，欸，好的好的，您…你说你说。”
“看见没，这小姑娘的这态度就对了，哪像你，没大没小的样子。要不是看她面子，我才懒得理你们这点破事儿。”
她夸周桐的同时，疯狂地踩我了一通。
这特么的……
要不是周桐给我狂打眼色，我，我这能立马离开这桌子。
我还不如跑去帮叶叔烤东西呢。
在这受气？？
“好啊好啊，正好，我也跟你学习一下。”
小周桐可兴奋了，这才有意思呢。
有东西吃，边工作，还能边学习，多好。
“你们的主题是什么来着？”
然后，安妮对周桐问了一下问题。
我差点没背过气。
您没弄懂啥主题，您怎么就判断方案的好坏？您怎么就摔东西？
周桐没反应过来，接她的话。
“是一个关于推广我们自己公司的方案来着。我们，想在上市前预热一下，打一打知名度。”
“哦，对对对，打一下自己公司的知名度。你今年多大了？？”
她这啥眼神？说着说着工作，就突然问她的年龄了？
“啊？？我？我今年，22啊！”
安妮的眼睛里，整个都亮了起来。
“哎呀，22啊？？刚好大我三岁！”
看她兴奋的样子，啥意思？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吧？？女大三？？我怎么会突然和这句联系起来的？
“诶，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
周桐这个时候，脸上有些尴尬。
这都啥跟啥？
“那个，安妮，不如，我们先说一下，我们方案的事儿？其它的，说完正事再说行吗？”
“哦，哦，对对对，先说正事儿。你们那方案，太渣了。肯定不是你弄的吧？”
“不是，我没这水平。”
“嗯？太谦虚，长这么好看，方案肯定也会做得很好的。我先说一下你们的方案，为什么垃圾的问题吧。”
我们赶紧洗耳恭听。
“你们呢，犯了个大方向的错误。想打响公司名字，又爱遮遮掩掩的！”
她没再转到其它话上面去，直接点出了问题。
我和周桐迅速对看一眼，这一次，总算把小看她的态度收起来了。
她，可能真有两把刷子。
中国的广告业，经过了好几个阶段。
七八十年代的萌芽阶段，以行业的萌芽和恢复为主，上边的政策，开始有指导性地给行业指出了一个大方向。
那个时候的广告，相当明显的一个特别，是把产品的名字，功能都列出来，相当的粗糙。
当然，也是和当时的行业发展息息相关的。
那时的工厂，也很粗暴，广告后面，必然要打上电话。
因为那时，如果没有电话，客户可能会想买都找不到地方，找不到店，找不到产品。
那个时候，媒体也少得可怜，相应地，只要有这个胆儿，敢上电视上露一下脸的，几乎都能成为国人皆知的东西。
然后，几乎都大卖了。
那是一个粗放的年代，是个属于先驱者的年代。
到九十年代后，国内大量开放媒体后，各个地方台，地方媒体纷纷建立和发展，市场开始进入大乱斗阶段。
但几年工夫，一线城市快速发展，并且在本身市场快速发展的配合下，整个行业也迅速发展着，而且，出现了一些媒团型的行业巨头。
花城，日报，都市报集团，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这个时候的广告，开始进入了一种突出特点和注意品牌的阶段，不再那么简单和粗暴了。
但是，仍然和国际广告巨头们，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是从影响力上，制作上，表达上，甚至内容上，都差距甚大。
老实说，我对这个行业，真的是一知半解的程度，特别地说，一知半解还是高抬我的了。
我就只记得一个广而告之，不就是把公司或是产品啥的，把媒体上一摆，就完事了啊。
之前洪大记那一手，带文字，带图的那种连环操作形式，已经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好吧。
那一回，才让我对整个行业，有了一个形象的认识，原来广告，还可以这么操作的。
原来，除了硬广，还有软广这种方式方法。
所以，当安妮这家伙，突然把整个方案全部打倒在地，贬得一钱不值的时候，再吐出后面这几个字来，我确实觉得有些震动。
周桐更有些蒙：“那，您，哦，不，安妮，那你能，具体说一下，这个方案，要怎么整才会比较合适？”
她用词开始有些谨慎和小心了。
这也和她的工作，长期性的文字处理息息相关的。
“嗯，你看，周桐这个态度，就好多了。不像某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