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虎背着一个大口袋大步从屋里向外走，二猛伸开胳膊拦住了一个老太婆，张老汉一见黄虎背着粮食跨出了门槛，便丢下木料转身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口袋，黄虎使劲往前拖，没拖动，二猛一见，冲过来抓住张老汉的手狠命往开掰，张老汉指甲都抠出血了还是不松手，黄虎使出吃奶劲猛的往前一拽。哧的一声，口袋顺着张老汉的手指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麦子哗哗哗的流了一地。

黄哥算了吧，这一袋麦子也值不了几个钱，上山下坡还难得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了黄虎一句。

黄虎看满地的麦子实在没法收拾，就丢了烂口袋，整了整衣服。

张老汉你给我把钱准备好，我们明个还来，二猛咱们走。

黄虎喊了二猛转身走了，看也没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们对我刚才的表现极为不满。我跟在他们身后回到了唐组长家，一踏进门我们就看见梅姐和唐组长坐在火炉边闲谝，看我们进了屋她们两人都站了起来。

哎吆，几天没见把我几个兄弟都拖瘦了。梅姐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梅姐，想兄弟了吧！黄虎喜皮笑脸的说。

想，做梦都想呢。今个咋样？

再甭提了，今个把人都折腾死了，还白忙活了一天，那个张老汉犟的很，倚老卖老，扯球些闲筋，我们正想请示牛乡长看咋办呢。

梅姐这一问，黄虎一下子又蔫了，一屁股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

梅姐，你是不是来传达啥指示的，我问。

啥指示，牛乡长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一组的进展情况，刚才唐组长都和我说了，其它三个组这几天效果好的很，能收的都收了，没钱的都以物抵款，收的东西把张村长家的堂屋都码满了，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回去看牛乡长有啥安排。

对，吃饭，吃饭，人都饿日踏了，二猛催促开饭。

赶紧端饭，唐组长冲着灶台忙活的媳妇喊。

不一会儿唐组长的媳妇端了一锅洋芋疙炖鸡块，唐组长从里屋拎出了两瓶二锅头，找来四个玻璃杯。

嗨，嫂子今个给我们改善生活了。黄虎笑嘻嘻的说。

这些好吃的都是你们梅姐带来慰劳你们的。

唐组长媳妇说。

听唐组长媳妇这么一说，黄虎感动的不行了：“梅姐，，你真是太好了，太心痛我们了，来我代表兄弟几个给你敬上一杯。”

黄虎抓起酒瓶给梅姐、黄虎、二猛、唐组长和我一人倒了一杯，两瓶酒就立刻底朝天了，梅姐说这几天不舒服，执意不喝，唐组长就把梅姐那杯酒接了过去。我也向他们几个告饶，求他们免了我这杯酒，黄虎和二猛知道我不能喝，就给唐组长提个见议，我这杯酒他们三个划拳打关，三拳两胜，谁输了谁喝。结果黄虎划了干三，黄虎也不推辞，接过二猛递来的酒杯，一仰脖子，咕咕噜喝了净光。

看的唐组长坚起大拇指，一个劲的赞叹。“海量、海量，不愧是久经（酒精）考验的干部，好样的。”

吃完饭，外面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黄虎从唐组长屋里找了一个手电筒，我们几个就往张村长家赶，二猛走在最前面，我和梅姐走在中间，黄虎走在最后给我们照亮。

到了张村家，一进门，只见穿衣柜、写字台、电视机、自行车、压面机、风车等东西码了满满一屋，把个堂屋挤得只剩靠墙边一条窄窄的通往睡房的过道。梅姐在前面带路，穿过过道对直进了后面的睡房，牛乡长、张村长还有其它三个小组的人员坐了满满一屋，牛乡长正在火炉边打麻将，看见梅姐和我们几个进来，侧过身打了一个招呼，“小黄，你们几个这几天辛苦了，先坐下暧暧手脚，待会儿咱们搓几把。”

好、好、好，我这几天手红的很。黄虎找个凳子紧贴着牛乡长坐下。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小李出去上厕所，黄虎就接了小李的位子，黄虎一边打牌一过向牛乡长汇报近几天的工作，当听到那个张老汉的时候，牛乡长啪的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得牌散落一地。

这还了得，三年不缴税，还敢骂我们是土匪，我就不信他张老汉有三头六臂，还治不了他了，明个整个工作组齐上手，就拿他做个娃样子，杀一警百，不打了，都收拾上床睡觉。牛乡长气呼呼的说。

众人见牛乡长生气了，也都不再做声，各自收拾上床睡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黄虎带路，一行人跟着牛乡长浩浩荡荡的向张老汉家奔去。不知怎么的我一路上都替张老汉担心，这个犟老汉今个怕要吃大亏，不知今天的结局会如何？待我们上到张老汉家院坝的时候，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只见大门紧锁，房前屋后连个人影也没有。

牛乡长，张老汉怕是看见咱们过来提前躲了。黄虎说。

大家分头在坎上坎下房前屋后找找，黄虎，你嗓门大，你来喊话，告诉张老汉，再不回来，咱们就砸门了。

牛乡长一声令下，大伙就各自忙开了，黄虎爬到了屋后半坡上扯起嗓门的喊；“张老汉，你再不回来交税我们就砸门了。”山沟沟除了黄虎那牛吼宣天的回声连个鬼影也看不见。

牛乡长，这咋弄？黄虎问。

去，跟二猛找个家伙把门砸开，以物抵款。

听牛乡长这长一说，黄虎和二猛便急不可待的去找东西了，黄虎拾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二猛则抱抱起一块大石头，二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黄虎将木棍插入门扣中使劲一撬，只听咯嘣一声，棍子断成两截，门扣被撬成个大弯弯但并未断。看我的，二猛说着举起大石头对准锁头狠狠地砸下去，咣淌一声巨响，锁头应声而落，门被砸开了，黄虎、二猛对直往里走。

“挑那值钱的，轻省的拿。”牛乡长在外面叮嘱。

黄虎和二猛进去一会就两手空空的出来了。

牛乡长，是个穷鬼，屋里竟是些破柜子烂盆子的，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牛乡长一脸狐疑的进了屋，真的如他们所说，屋里房顶都能看见天，地上除了一张烂桌子几个烂凳子外就是些旧碗碗罐罐的。

今个弄这个返工活，走，转二家。牛乡长扫兴的从屋里出来。

正当牛乡长招呼大家走的时候，突然房山头传来哞哞的牛叫声，牛乡长眼睛一亮，“黄虎，去把牛给我拉走，咱们今个就以牛抵款。”

黄虎听牛乡长一吩咐赶紧动身去拉牛，就在黄虎解拴牛绳子的时候突然从牛棚稻草堆里蹦出一个人，死死的攥住了黄虎的手，黄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张老汉。

唉呀！快来人，张老汉在这。黄虎大叫。

牛乡长和二猛一听赶紧往过赶，众人也紧随其后。

二猛，去把张老汉给我拽开。

二猛听牛乡长一喊，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张老汉的手腕使劲往开掰，强行的将张老汉死死攥住黄虎的手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