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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青哥的说法,收账,得先学会算账,让对方感觉到违约成本大于违约收益的时候,自然就妥协了,你不要他的钱都不行,会求着你收下。这个违约的损失,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亏欠,或者肉体上的苦痛,当下一味的暴力手段,很可能适得其反,有时候对债务人精神、名誉上的打击更没法弥补和更加残忍无比。老人怕子女遭罪,父母怕孩子受伤,商人怕生意关门,官家怕仕途影响,还有泼皮无赖怕死得不明不白等等,当然,这个属于更高难度的操作了,真正遇上死活不惧油盐不进的极少,遇上那样的,也可以先放一放,按照青哥收账是当生意做的理论,宁可给委托人赔前期费用,也不能把老本亏上,人在,希望就在,愣头青干这行当,早晚会栽进去。

咱这个营生,单子越来越多,不过能榨出钱来的越来越不好找了,欠债的老赖都跟些死人一样,委托人也更精了,宁可收回来给咱五五分,也不愿意付前期费用,往后接单子得更仔细了,要不哪个活儿上耽误个一月俩月的,还倒赔,青哥说。

哥,要不咱还是接点儿查小三的活呗,那个挣的少点,不过来钱快,大健道。

拆人家庭,总是不厚道,尤其是有孩子的,青哥回了句。

看看吧,要有合适的,特别是女的出轨给丈夫戴绿帽子的,咱也弄,往死来弄,青哥又加了句,恶狠狠地。

今天那就先这样吧,这阵子兄弟们辛苦,昨晚上都忙完了,今儿钱也分了,咱先休息三天,有事儿就叫你们,都别跑太远,我预感这几天还能有活,有大活。

房东说给咱介绍个业务来,苦主被人骗了七八十万,听说就这块的,这两天能领过来,青哥补充道。

一屋子人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小涛已经把虎子的6s捧在手上了,打谱过会也去看看,买个,正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虎子很大度地给他看手机,没有像往常那样连摸都不让摸。

哥,那我先走了啊,小涛蹦起来,撅撅身子,脚对着门口,头对着青哥。

呵呵,去吧,别把钱都花了女人肚皮上,留点给你姐姐,青哥嘱咐他。

小涛是第一个要走的,事实上他也是第一个与我们永别的,当残破的尸块出现在刑警大队法医解剖室的时候,我作为辨认人,也带着自己的小兄弟去的,但那时青哥已经开始了他的新生活,用句矫情的话,叫焕发了第二春。

小涛硬拉着虎子去看手机了,少顷,大健也起身离开,屋里就剩下我和青哥,他依旧在纸上划拉着,不知道在划拉些什么,我坐在那儿发呆,感觉出去转悠没有意思,吃的穿的都不缺,也不爱逛街买东西,还不如闲着跟他唠两句,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老哥,在这个夏日里的晌午,如同琢磨不透的天气,和风细雨雷电交加,总是随心所欲却不逾矩。

环境和经历改变气质以及气场,杀猪的屠夫跟教书的先生站在一起,哪怕是孪生兄弟,穿上一样的衣裳,从神情举止上还是有很不一样的地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是后天塑造的人格特征,很难改变,但青哥却是一个随时可以入戏的人,我跟他,就眼睁睁看着一天变了好几变,从保险公司恳切可亲的回访人员,到满脸苦大仇深的快递小哥,直到光头纹身金链子的社会老混子——需要扮演什么角色,就变成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青哥,是在老家县城的拘留所里,我因为揍了骗我家钱的老赖子,结果对方报了警,在派出所,老赖子那边要求私了,想把五六万的债务一笔勾销,就不追究挨揍的事儿了,不然就要拘留。我横下一条心,抹了抹从鼻唇淌到嘴角的血丝,冷哼一声,不用做梦了,就是蹲监狱也得弄你,老实人发起狠来,会让狠人更老实。

就这样,我被拘留了七天,这还是派出所那位副所长,一位年龄快赶上我父亲的老民警,一次又一次地给县公丨安丨局法制科打电话,再三说明情况可以说是变相求情的结果,不然估计准得十天半个月。但就是这样,我的人生第一次污点,算是留下了,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做梦都没想到,我这个昔日的学生会宣传委员,校报的大笔杆子,会跟社会二流子一起,跟嫖客赌徒小偷一起关进拘留所里,去接受党和政府的教育,心有不甘,唯有苦笑。但那个时候的我,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横下心的怨狠,还带有一丝丝的猎奇,不就是进个拘留所么,又不是上刑场挨枪子儿,我看看里头到底是个啥情况,还能死了不成?港片黑狱风云里的剧情在脑边不断闪现。

在再三确定不需要通知家人,而且听我给父亲打完电话说要去城里同学家住几天找工作的时候,派出所安排了辆掉着漆皮的桑塔纳警车,副所长坐在前头,我在后排被夹坐在中间,身子使劲朝前挤,挤的满满当当,就差蹲在地上了。两边一个是年轻民警一个是年老协警,一左一右地像押解重犯一路上警灯闪烁,我神情恍惚。到了地方才知道,拘留所跟看守所是不一样的,也有高墙,但没有电网,按里头的老油子的话说,最长十五天,还跑个球,蹲进来清静清静,倒也不孬。在拘留所,我遇上了青哥,第一个人生导师一样的人物。他给我现场表演了一出节目,眼睁睁从丨警丨察眼皮子底下提前释放出去,从进到出还不满二十四小时,他可是要被拘十五天的。

我是在县城新华书店对面的足疗店门口碰上那个骗钱的无赖的,三年前收了我家的地瓜,还央我爸爸给他代收,结果乡邻街坊家的好几货车地瓜被他送去了粉条厂,他却赖着不给货款,一拖就是好些年,打官司都摸不到门,不知道对方姓名,愁的老父亲全是白头发,而老妈只知道哭,半夜里偷偷的哭,为了我和妹妹的学费生活费。在揪扯着要钱的时候,老赖子推了我一个趔趄,我热血冲脑揍了他一拳,其实根本不算伤,一个文弱书生又能有几斤气力,也就是往脸上戳了一拳罢了,可就是这一下子,这货直接躺了地上装死狗,与他同伴的那个妖艳胖女子,应该是足疗店的按摩女,像被开水烫了腚沟子一样哇地一声,一手揪着我的胳膊,一手熟练地掏出手机,用沉稳甚至专业的语气词汇去拨打110,简直就像擒敌业务娴熟的老刑警在召集战友前来抓捕嫌犯。

当时的我,完全可以跑,一甩手就能迈开步子跑,妖艳的胖娘们肯定追不上我,但不敢动,我打人了?我打伤人了?我打死人了吗?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激愤之后的整个人都哆嗦了,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还是刚才撕扯动手时有些脱力?看热闹的人挤的满满当当,像是围观看耍猴的在演戏,当110民警到了现场的时候,当妖艳胖女人哇啦哇啦声泪涕下现场哭诉的时候,当无赖骗子躺在那一动不动最后又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直是懵懵的,眼前的都像是在过电影,直到被民警推上警车,带到派出所。

无数次电影电视上的镜头在脑中闪现,但又一一破灭。一位一杠一星的小民警,唇上还带着略黑的绒毛,剑眉横竖,英气逼人,他胸前的警号至今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后来还把这号码改成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来纪念我的人生第一次进局子。大概是年轻民警看我老实,年龄相仿也很配合地接受询问交代经过,而且身世清白,也就没有过多为难,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做笔录,在最后签字按手印时我发现,小民警的字写的真不孬,比我颤颤地写的“以上看到的与自己所说相符”那几个字好的不是一星半点,难道小民警在学校也是笔杆子出身吗?我想问,但不敢问,询问室的铁椅子让我心惊胆战,彻底打消了好奇心和套近乎的念头,木呆呆地坐回留置室里,听那几个昨晚上赌钱被带过来的村里闲汉们瞎扯皮。我清楚,小民警不是我的师哥,这里是国家的专政机关,而我是专政对象,是违法嫌疑人……在与老赖子那方去的人协调无果后,我选择了被拘留,而不是让老父亲来签写抵消货款的投降书,人活着,债不烂,就有希望,所以毫不顾忌对方赤裸裸的威胁。坐在调解室里的老民警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他肩膀上的警衔闪闪发亮,现在我知道,那是二级警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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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揭秘讨债公司折磨老赖的那些冷血手段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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