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开车,熟练地选择着各种小路避开高峰时期的红绿灯,阿祖的那辆起亚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们。
坐在后排的老六给我递了根烟,“老王给我过了个话,阿木的案子可能会有点麻烦,性质比较恶劣,可能要走起诉这块。”
我在副驾驶位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只要他不咬咱们出来,万事OK,这方面交给老陆去运作,无非就是钱的事儿。抽空过去看看他,生活上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要给他朝咱们要说法的机会。”
阿欣看了看我,“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起码目前为止,阿木是不敢咬咱们出来的,咱们进去了,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长毛在后面咧咧嘴,“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做二五仔,从里到外都是咱们的人,他那样的一看就是个怂货,多少人求着跟言哥混都不好使呢,放心吧言哥,他敢起刺我立马给他拔了。不过言哥啊,你是不是也得换辆车了,你现在是青山有名有号的大哥,还开这破rav4有点说不过去了,我认识个老板,做二手车的……”
老六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这破嘴什么时候能闭上?这事儿是你该说的吗?让你跟着大言是给你机会,你再絮絮叨叨的还回金海湾去吧。”
长毛嘿嘿一笑,“你看,六哥,我就是和你们在一起高兴,在外面我什么时候乱说了?”
我转头看了眼长毛,“你去帮我问问那个老板,有没有合适的黑鹰给我搞一架,现在塞车太严重了,咱们要么不搞,搞的话就一步到位。”
长毛尴尬地笑着,“言哥,我错了,不说了。”
我笑了笑,“该说说你的呗,黑鹰没办法,雌鹿也可以,钱不是问题,去谈吧。”
路过东岗的时候,老六特意指了指窗外,“李总那个老乡的棋牌室就在这里。”我看了一眼,记了一下位置没再说话。
阿欣把车子开到第九会馆的车辆通道,拿了停车卡,向保安报了房号之后开进小区,找了个空位停了下来。
我下车之后做了个扩胸运动,“我以前来过,想不到还别有洞天啊。”
阿欣嘿嘿一笑,等阿祖他们停好车之后,带着我们向其中一栋走去。我们穿过这栋楼左侧一楼围在外面的装饰性护栏直接走到门前,阿欣敲了敲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开了门,不冷不热地招呼我们穿过客厅,向右手边的房间走去。
我看了一下格局,200多平的复式,应该是六个房间那种。
男人推开门,示意我们坐下,接着转身出门。我直接坐在主人位,阿欣老六在我右手边依次坐下,阿祖坐在我左手主宾位,小国阿浩也挨着坐下。长毛最后坐在门口位置,这是负责上菜倒酒的陪客位。
我看了一眼环境,装修中档,欧式靠背椅,实木地板,欧式窗帘,两面墙壁上挂着风景油画,房门左手边靠墙摆了一个落地式大鱼缸,几条肥大的地图鱼在那里慢悠悠地游着。
长毛拿出软中华挨个发了一圈,又从带来的背包里拎出一瓶52度酒鬼,要倒酒的时候小国一把抢了过去,依次给我们面前的杯子倒上。
阿欣吐了口烟说,“这里不用点菜,提前告诉他们几个人来吃,有什么东西是不吃的,他们自己安排菜单。”
阿祖眨眨眼,“这算不算霸王条款啊?”
阿欣笑了笑,“要是口味不好的话,这种店是开不下去的,我来过一次,确实不错,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长毛看了看我说,“等下我把刚才那个老爷们拽过来揍一顿,看到他那脸就不爽。”
我哈哈一笑,“行,你给我个暗号,咱俩一起上。”
没聊多会儿,菜就上齐了,还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我看了看满桌子的菜,纳闷地问着他,“这些都是什么菜?麻烦你报报菜名让我们见识见识。”
中年男人瞟了我一眼没鸟我,直接推门出去了,房门关上的时候,我看了看长毛,“你怎么没上去揍他呢?”
第六十三章 武者海洋
吃了一会儿之后,我看着桌子上精致无比的八菜一汤,让大家一起说说这些都是什么名堂。阿祖指着那条鱼说,“这个应该是松鼠鱼,江浙那边喜欢这种做法,考察的是厨师的刀工和火候。”
长毛挠挠头,“这个应该是蚝油炒的螃蟹,那一盘肯定是醉虾,还是生的,就这两个简单好认。”
老六和阿祖碰了一杯,“这方面我是弱项,我就知道吃。”
小国和阿浩没发表看法,阿欣最后说,“这个应该是茄子稍微油煎一下,再包上火腿生菜这些配菜,炖熟的。那两个应该是麻辣鸡和手撕鸭,麻辣鸡先卤水煮过再蘸酱料。那一盘是彩椒牛肉粒,最难的就是让牛肉保持嫩滑的口感。汤的话,就是雪蛤炖海底椰了。”
我看了看中间的大汤碗,“雪蛤?咱们千里迢迢跑到海市来吃老家特产?”
满桌人哈哈大笑,阿浩双手举杯站起来,“言哥,谢谢你帮忙,我不会说话,话都在酒里。”
我看着阿浩一饮而尽,皱皱眉头看了看阿祖说,“你们那里的规矩,是不是我也得双手举杯整杯干掉?”
阿祖微微一笑,“不用这样,言哥,入乡随俗,到海市就是海市规矩,你意思一下就好。”
呼出一口粗气的阿浩也跟着说,“不要了言哥,你点一下就好,出来的人没有这么多规矩。”
我叹了口气,“我要是不喝,那就是伤了你们少数民族的心啊,分裂国家这种事情我可不敢。”
二两半的杯子大概还剩了三分之二,被我一口干了进去,热辣辣的酒味瞬间涌上喉头,老六在我坐下之后给我夹了一块西兰花,我迅速吃下肚子压一压酒劲。
阿祖跟着打了一圈儿,先敬老六接着是阿欣然后长毛,最后端着满杯白酒起身看着我,“言哥,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这杯我敬你。”
我强忍着喝下三分之一,实在坚持不住了,举着杯子在那里站了半天,杯中酒就是喝不下去,阿祖见状把我的杯子压了下来,“算了言哥,你心意到了就好。”
我在椅子上开始左右摇摆,晃了晃头说,“不行,不能打酒官司,你等我一分钟。”
我朝老六做了个螃蟹剪,老六给我点上一支软中华塞到我的指间,我抽了一半之后把烟头一丢,站起身双手举杯,一口气把剩下的干掉。全桌人欢呼鼓掌。
我有点微醺,带着醉意问阿祖,“你最多的时候啤酒喝过多少?”
阿祖想了想,“有一次从下午五点喝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差不多喝了四箱吧。”
我打了个嗝,“一个人?大瓶?”
阿祖笑笑,“是。”
我一拍大腿,“将近五十瓶啊,你这酒量我可比不了。”
阿祖腼腆地看了看我,“你谦虚了言哥,论喝酒谁喝得过你们东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