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黑子回来之后悄悄对我说,三毛目前为止一切正常,还没有喝嗨,我点点头,让他过去敬酒。
黑子动作生硬地举着杯依次向阿豹,小东北,庆哥和阿耀敬酒,我皱了皱眉头,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在他耳边说,应该先敬庆哥阿耀。黑子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他记住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零点一刻。我走进洗手间,拿出小曼那张名片,拨通上面的号码,“我是方言。”
那边的背景音乐声由大渐小,“等我半小时好么?我去换衣服。”
我坐到阿豹身边对他说一会儿要先走一步,阿豹嘿嘿一笑,问我是不是佳人有约,我不置可否,和他碰了一杯,说我去和庆哥打个招呼。
我举起杯子对庆哥说,“庆哥,我一会儿有事要先走一步,实在抱歉有点扫兴了,我的电话经常换,就不留给你了,你找到阿豹就找得到我,下次去海市一定要联系我,咱们好好玩一下。”
庆哥笑笑说,“好的阿言,以后过海,我做东,大家不醉不归。”
我看了一眼黑子,黑子从手包里掏出两份小费,陪他的妹子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嘿嘿一笑,捏了捏梦梦光滑的屁股,和阿豹他们打了声招呼离开包房。
在走廊里我让黑子把三毛叫出来,我去大厅等他们。
三毛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给我递了根烟,我摆了摆手,他自己点上了,“有事儿吗言哥,今天走这么早。”
我没接他的话,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新闻。
换了一身牛仔装的小曼一拐一拐地挪过来,“想吃什么?”
我晃了晃手腕,“客随主便。”
她转圈儿看了一遍,“这么多人是要吃穷我呀?”
我笑了笑,对黑子说,“你们先回去,留点散钱,把手包留给我。”
小曼眨了眨眼,“我请你吃烤鱼吧,一条烤鱼够咱们吃了。”
我站起身扶着小曼的肩膀说,“太奢侈了,一份炒河粉,两瓶啤酒,足够了。”
向外走的时候,小曼问我有没有开车来,我说没有,不如打车送你回家吧,你现在要多休息,小曼笑了笑说多运动有好处,恢复得快。
我们打车到了一家路边的小烤鱼店,我先一步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伸出右手搀着小曼慢慢挪下车。
小曼咧了咧嘴,可能是抻到了伤口,恢复镇定之后看着我说,“很有绅士风度哦,怎么看你都不像黑社会。”
我苦笑了一下,“你真是瞎了,长成我这样又不是流氓的话,那是对良民的一种侮辱。”
落座之后小曼捂着嘴在那里偷笑,我问她笑什么,她眨眨眼睛说,“现在看你就像黑社会了,因为你在哪里都是坐在正对着大门口的位置,进门之后先查看后门和其他通道,随时准备好跑路是吧。”
我叹了口气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呀。”
拿着菜牌上来的服务员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眼睛四处乱看,小曼点了条烤鱼又点了些配菜,最后点了四支老青岛。我问服务员还有什么酒,服务员说还有纯生和金威,我让她去外面买十罐百威啤酒。
服务员走后,我对小曼说,“以后不要喝那些老牌子的瓶装啤酒,第一,假酒多,第二,就算正品,牌子做久了也就没那么用心了,口感要差很多。啤酒的话要么喝大牌子的新品,一是才出来那些假酒商没时间造假,二是老牌子为了打市场会认真搞新品。要么就喝罐装的,因为造假成本太高,不划算。”
小曼支着下巴,在我说完之后说,“你对酒水这一块很懂嘛。”
我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小曼手脚麻利地拿过我的一次性碗筷帮我洗了一遍又放回我面前。
服务员把啤酒放到桌子上,小曼拉开一罐,给我面前的杯子倒满,又给自己倒满。举着杯子说,“言哥,谢谢你,真心的。”
我看了看她说,“少喝点,一口就行。”
小曼放下杯子之后突然发起呆来,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个人进入沉闷状态,直到服务员把鱼锅端上来,小曼才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我多吃鱼。
默默吃了一阵之后,小曼把筷子一丢,“你都是这样泡妞的吗?”
我愣了一下,“泡妞?”
小曼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软中华点上,“你有点奇怪。”
我拿餐巾纸擦了擦嘴,“怎么个奇怪法?”
小曼缓缓吐出一口烟,“欲擒故纵?吊我胃口?”
我没说话,举起杯子晃了一下,小曼犹豫了一下也举杯喝了一半。我们又继续喝着闷酒,十罐啤酒很快被我们喝完了,我喊来服务员结账,小曼要打开手包被我拦下了,一共一百八十块,我捏出两张递给服务员告诉他不用找了。
小曼靠在我身上问我,“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我拦了辆出租车,把她搀上车之后司机问我去哪儿,我看了看小曼,小曼说了个地址。
出租车停在一个城中村入口,我付完车费把小曼扶下车之后,小曼指了指村口的一家便利店,“再去买点啤酒,今晚我想喝醉。”
我左手拎着装满啤酒和小吃的塑料袋,右手搀着小曼,折腾了好半天才爬到一栋农民房的三楼,小曼从手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低声说了句,“不用脱鞋,直接进去吧。”
这是一个很小的一房一厅,标准的出租屋模式,不用看就知道,还会有个小小的阳台,一间小小的厨房和一个小小的洗手间,按照屋子里的摆设来看,小曼目前还是独居状态。
小曼脱了波鞋,光脚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地方太寒酸了,委屈言哥了,初来乍到,只能先凑合着。”
我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到她身边说,“几年前我还经常在这种出租屋打游击。”
小曼拉开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之后自己喝了一大口,我看了看她说,“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还有谁会管你。”
小曼苦笑了一下,“挨一刀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默默喝了一会儿之后,她看了看我说,“你不好奇吗?”
我点上一支烟,被她一把抢过去叼在自己嘴上,我笑了笑,又给自己点上一支,“江湖儿女不问前事。”
小曼咬着过滤嘴说,“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吧。”
我拿起罐子喝了一大口,“客随主便。”
小曼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玻璃杯,倒满了啤酒,看了看我说,“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我说一件我从没做过的事,如果你也没做过,就是我输了,我要喝掉这杯。如果你做过,就是你输了,你喝。一定要讲实话,不然就没意思了。”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不过咱们不能拿性别来说事儿,你要说你从没射过,我肯定输啦。”
小曼嘿嘿一笑说,“我没坐过牢。”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该我了是吧,我想想。我从没吃过棉花糖。”
小曼指了指杯子,“你喝。”
我一饮而尽,接着把杯子倒满,“都是苦孩子啊。还是我吗?我再想想,我从没用过苹果手机。”
小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把酒干了,“你耍赖。”
我哈哈一笑,“这算什么耍赖?到你了。”
小曼的眼珠飞快转着,想了一阵之后说,“我从没吸过毒。”
我把酒喝光之后说,“这类话题到此打住,再说下去我的犯罪历史都得被你扒出来。继续,我从没戴过戒指。”
小曼把酒喝掉之后说,“我从没有遇到比你对我还好的人。”
我愣住了,接着坏笑一下,“你喝,我也没遇过比我自己对我还好的人了。”
小曼凑了过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摸着我右手的疤问我出处,我叹了口气说小时候被狗咬的,小曼没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靠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推开她,“我去冲凉,要不要一起?”
小曼摇摇头,“先把煤气打开,用我的洗浴用品就行,我没传染病。”
我笑了笑站起身,“男人不需要热水。”
我躺在床上给老六打电话,老六说目前还没什么大状况,一直都是派出所这边在装样子,分局市局都还没有动作。阿木他们刚回去,他下面有两个靓仔对我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长毛和他们偷偷互留了电话,再加把火的话,估计那两个靓仔就能在关键时刻体现出价值。孟广智昨晚被人伏击了,身中六刀,生死未卜,他下午去二院看了一下。马上就是元旦了,他还得准备出红包打点各路人马,这段时间用四个字形容的话就是,既忙且乱。
我笑着说这些事情问题都不大,我在阿豹这里,暂时先摸摸风向,有结果了再考虑回去的问题。这几天叫几个靓仔多发展一些外围,去溜冰场那些地方吸收点十五六岁的小牛犊,老六想了想,说这种事儿可以让小东和小高去。
过了好一阵,小曼才裹着条浴巾跳上床,边朝被子里钻边喊着好冷,我一把搂过她,“你这伤不能碰水啊。”
她在我怀里哆嗦着说,“金鸡独立呗。”
我哈哈一笑,“怪不得不和我一起洗,这姿势肯定相当不优雅了。”
忙活了一阵之后我起身拿出早早压在枕头下的套子,小曼看了看我说,“我现在是安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