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和小东北站起来迎接，我在沙发上纹丝不动，黑子看了看我，抓起茶几上的冬虫夏草给我递了一根，掩盖了刚才想要起身的动作。

落座之后的阿豹和那两人寒暄几句之后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我在海市的好兄弟，方言，这是海那边过来的大哥，庆哥，这是庆哥的兄弟阿耀。”

我抓起杯子敬酒，两人都是一饮而尽，庆哥身上透出一股强烈的杀气，那是常年刀口舔血生涯留给人的印记，这种压迫感让我很不舒服。

庆哥举杯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貔貅金戒指。南方人信风水重迷信，本省人尤其如此，做正经生意的视金蟾为神物，捞偏门的则无一例外地信奉着只吃不吐、大杀四方的貔貅。

庆哥又和我喝了一杯之后，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我认不认识老陆，我想了一下说我们有些交情，庆哥点点头说上次去海市，老陆招待得很好，我说庆哥下次再去海市的话打个招呼，我一定到位。

小东北朝公主招招手，“叫美女们来。”

这次选妹子进行得很顺利，第一个妈咪只换了一组小妹就让大家都满意了，阿豹和庆哥忙着调戏妹子，让我看不出今晚的主题，索性不去理会他们，专心研究起身边妹子的柔软度，她叫梦梦，多情的美丽湘女一枚。

阿耀和妹子合唱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端着大果盘的服务生走了进来，穿着藏青色职业装的小曼慢慢地跟在他身后。我们几个都愣了，呆呆地看着一瘸一拐的小曼缓缓坐到阿豹身边。

小曼拿起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上酒，微笑着对阿豹说，“小妹昨天多有得罪，希望豹哥别记在心里，这份果盘是妹子的一片心意，豹哥大人有大量，以后多多捧场。”

阿豹眼珠一转，哈哈一笑一口干掉杯中的酒说，“阿言没说错，你果然是女中豪杰，哥哥欣赏你，以后有事儿一句话，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阿豹看了一眼小东北，小东北上前敬酒，“小曼姐，我敬你。”

小曼又是一饮而尽，接过小东北递过来的厚厚一叠钞票，微微一笑说，“谢谢你。”

小曼接着敬了庆哥和阿耀，又和黑子喝了一杯，最后才坐到我身边盯着我说，“怎么不说话？”

我搂着梦梦漫不经心地对小曼说，“你这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赚钱不要命啊。”

小曼拿起桌上的冬虫夏草，给我点上一只，再给自己点上，“我没有退路了。”

我没说话，举起杯子喝酒，她马上抓起身边的杯子，我按住她的手说，“你有伤在身，不要这样喝。”

梦梦很乖巧，说要出去接个电话，我挥挥手示意她该干嘛干嘛去。

阿豹在庆哥耳边嘀咕着什么，估计是说着昨晚的事情，庆哥不时点点头，偶尔把眼光瞟到小曼身上，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好奇和……征服欲。我对这种眼神很了解，我的圈子里除了色鬼，几乎就不剩什么了。

小曼向我这边靠拢了一下，“再不说话我走啦。”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看到喜欢的女人会紧张。”

小曼看了看我，一副淡然的表情，“我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我捏了捏鼻子，“在这方面，我还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

小曼又坐近一点，悄悄递给我一张名片，“晚点给我电话，我请你宵夜。”

我苦笑一下，“搞反了吧，那你是不是得给我买全钟？”

阿豹在那边喊小曼过去，小曼双手撑着沙发慢慢起身，我站起来扶了她一把，她悄悄对我说，“我等你。”

庆哥搂着小曼的肩膀和她聊着天，小曼机警地一直举着杯子，有意和庆哥保持着距离。阿豹凑过来悄悄问我，“吃醋啦？”

我笑了笑，“你真把我当贾宝玉了？”

阿豹和我碰了一杯，神秘地说，“她对你有意思，女人最容易对舍身救美的英雄以身相许，不上白不上，这丫头可以，模样身材都不赖，又是精明能干的小妈咪，你不亏。”

我锤了他一下，“你去招待庆哥吧，我自娱自乐挺好的。”

阿豹起身欲回座位，突然一个急转身对着我说，“妈的我怎么又提英雄救美呢。”

小曼在那边坐了没多会儿，留了一圈儿名片就起身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动作隐蔽地朝她点点头，她微微一笑关上房门。

公主放上一首嗨曲，妹子们如昨晚一样，纷纷走到小舞池那边表演起脱衣舞。陪我的小妹推门而入，一见这场面朝我吐了吐舌头，立刻加入表演大军。

我点上一根烟看着门口，小曼关门而出的那一抹微笑，仿佛照片般定格在我眼前，直到阿耀过来敬酒，我才回过神来。

看来庆哥不是白道人士，今晚并没有准备嗨场道具，我们只是安静地喝着酒，梦梦也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索性抓着我玩起十五二十。

这些夜场女子都有着相当程度的观察力和应变力，尤其是夜总会妹子。和桑拿那些职业工作者不同，开房只是她们收入的一部分，经常夜总会消费的人群，大部分不是正宗嫖客，以装场面的应酬为主，所以妹子们的主要技能是抓客人的心理，制造纸醉金迷的气氛赚取小费。情商差的妹子很难在夜总会立足，勉强站稳脚跟也无法混成红牌，长得再漂亮也不行。

被梦梦杀得片甲不留的我摆摆手，挂起免战牌，梦梦嘻嘻一笑，问我要不要唱歌，我说你唱我听就好了，我一唱歌他们都得给钱，只求我别再拿起麦克风就行了。

小东北又喊过公主来悄悄和她说着什么，公主不住地点着头，接着走出包房，没多会儿工夫就回来了，又和小东北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