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们走出嘉美大厅的时候，一辆奔驰唯雅诺已经等在正门口，小东北抢先一步拉开后门，阿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推着他说豹哥先请，他说贵客第一，我笑了笑迈步上车，直接坐在和驾驶位背靠背的前排，他紧跟在我后面坐在旁边，三毛和黑子跟上来坐在后排，大家都坐稳之后，小东北关上车门，接着钻进副驾驶位。

我看了看对面的黑子，总感觉奔驰保姆车的设计有点别扭，面对面好像坐火车一样。我翘起二郎腿，和阿豹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皮。三毛故作镇定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翘起的二郎腿上用手指打着拍子，黑子有些手足无措，坐在那里扭来扭去，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左转右转了十几分钟以后，我们的车子停在一家夜总会门口，没等迎宾小弟上前，小东北就迅速跳下副驾驶，手脚麻利地帮我们拉开车门，迎宾小弟尴尬地笑了笑，在我们都下车之后朝阿豹一鞠躬，“豹哥好，欢迎光临汉斯夜总会。”小东北从挎包里捏出两张钞票递给他，他又朝阿豹一鞠躬，“谢谢豹哥。”

门口列队站齐的两队迎宾小姐在我们走过的时候一起鞠躬，“欢迎光临汉斯夜总会。”

我笑着对阿豹说，“这阵势忒吓人了，胆小的容易被吓出心脏病啊。”

阿豹锤了我一下，“海市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这是来笑话我们乡下人呐。”

我正色道，“没有的事儿，海市哪敢这么嚣张，这方面还是西浣好啊，开放有活力，要不我变卖家产过来和豹哥混算了。”

嬉笑间已经走到大厅，一位三十多岁，身穿连体紧身套裙，挽着高高发髻的女子婷婷地向我们走来，把威图手机换到左手，优雅地伸出右手和豹哥握了握说，“豹哥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妖婆忘了呀。”

阿豹手臂发力，顺势一把搂过女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怎么会，我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今天来招呼我的好兄弟，言哥，这位是汉斯夜总会客户部总经理，巧姐。”

巧姐一把推开阿豹，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朝我伸出手来，“你好言哥，很面生呀，第一次来？”

我快速看了看她腕上的手表手腕和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轻轻和她握了握手说，“对，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和豹哥来学习学习，巧姐多多关照。”

巧姐放下手笑着说，“言哥太爱开玩笑了，我们这种小场子都难入豹哥法眼呢，豹哥的朋友都是大老板。豹哥，已经安排好了，VIP12号房，你们先进去，我等下过去陪你喝酒。”

服务生引领着我们一路向房间走去，我低声问阿豹，“客户部总经理是个什么职称？好家伙，好大的来头，穿了套小复式在身上，她戴的戒指是不是蒂芙尼彩钻？”

阿豹也低声和我说，“就是所有皮条客的头儿，不但所有开房的提成都吃，从妈咪到小妹还要上供给她，这女人的老公很有料，在西浣很是吃得开，没人敢打巧姐的主意。怎么样？风韵十足吧。当年可是有好几个大哥为她大打出手。”

我附和着，“人间极品，不肥不腻，长短大小也合适，加点孜然辣椒味道会更好。”

都落座之后服务生问我们要什么酒水，阿豹看了看我，问我嗨不嗨，我摇摇头，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对服务生说四瓶皇家礼炮，嗨场的道具都带来，其他小吃果盘什么的看着上，把妹子们叫过来，小东北给服务生拿了两百小费，服务生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阿豹说这是西浣最牛逼的场子，今晚是裸嗨场，放开了随便玩。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腿没说话。

刚才的那个服务生推着手推车进来，房里的公主配合着他把酒和小吃果盘放好，接着熟练地在两张桌子上挨个放下大托盘，吸管，大包餐巾纸，大张锡纸，玻璃盘。我看了看黑子，问他要不要试试，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转头对阿豹说，“这兄弟才下来，什么都没碰过，今晚我俩就不嗨了，三毛陪你们玩儿。”

阿豹嘟囔了一句，“你这是要竞选海市青年才俊啊。”

妹子们在妈咪的带领下很快就来了，前前后后站了三排，阿豹叫我们先选，我朝黑子三毛点点头，示意他们先来，三毛的视线立刻在妹子们身上逡巡起来，黑子有点紧张，捏着拳头看了一遍，随手指了一个看似清纯可爱的小巧型。三毛看了好久之后指了指一个波涛汹涌的长发黑丝妹子。

阿豹问我选哪个，我摇了摇头，阿豹挥挥手，说再带一组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了问题，来了四组小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阿豹都有点纳闷了，拿起桌上的冬虫夏草递给我，问我要不要换组男公关试试，我操了一下他的大爷，说我现在就脱裤子把他就地正法。

今晚的第三个妈咪带着第五组妹子浩浩荡荡地杀来了，和一般妈咪不同的是，她带队进房之后没让妹子们打招呼，而是直接站到阿豹面前，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对阿豹说，“豹哥你好，我是这组的领班小曼，这是我第一天到汉斯，都说豹哥为人豪爽最讲义气，我希望能交下豹哥这个朋友，咱们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

小曼喝酒很爽快，一杯纯酒一仰脖就下肚了，阿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她，也一口干掉了。

小曼又给自己倒上向我敬酒，我笑着摆摆手说你和豹哥喝就好了，小曼一皱眉头，说她年纪小又刚下来不懂规矩，说错话了自罚三杯，接着又是一仰脖干了一杯，又连续倒了两杯干掉，倒悬着空空的杯子看着我。

“这他妈纯纯的女汉子啊。”我不由得菊花一紧，仔细打量起她。小曼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高165左右，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手中捏着新上市的苹果4，身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左胸别了朵白玫瑰胸针，一头齐下巴的秀发把她的一张鹅蛋脸衬托得极为精致。

阿豹坐在那里不说话，他是在看我准备怎么处理，小曼见我还是不表态，又要拿瓶子倒酒，我举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说，“你这个开门红很有效果啊小曼妹妹，我叫方言，等下咱们好好喝。”

小曼接着打满全场，算下来她自己已经喝掉了差不多一瓶皇家礼炮，最后敬完黑子之后，她稍微有点趔趄地站回门口，拍了一下巴掌，身后的妹子们一鞠躬，“老板们晚上好，欢迎光临汉斯夜总会。”

我看着阿豹苦笑了一下，“这位美女太厉害了，绝对的女强人啊，我必须捧个场了。”

阿豹哈哈一笑，“言哥也有服软的时候啊。”

我转向那十几个妹子们，选了一个身穿公主裙的小女孩，阿豹看了看剩下的女孩，问她们有没有不陪嗨的，有几个女孩举了手，他说没举手的都留下，举手的找他，指了指身边的小东北，小东北立刻开始给妹子们派小费，每人两百，收了钱的妹子们朝我们再次鞠躬，转身出了包房。

小曼坐到我身边敬酒，我看了一眼黑子，黑子正在观察着我的动作，我用两根手指指着小曼说，“女中豪杰，你喝了这么多不要再喝了，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小曼接过黑子递过来的现金，塞进随身带着的挎包，举起杯子对我说，“谢谢言哥的关心，希望言哥和豹哥今晚玩得开心尽兴。”

她的这杯酒喝得有点慢，中间停顿了三次，等她放下杯子之后，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去补补妆吧。”

她点点头没说话，有点摇晃地站起来直奔洗手间，眼中似有泪光流动，我推了推身边的妹子，“去照看她一下。”

妹子们照例过来敬酒，这是夜场的规矩，我拿起酒杯在嘴唇边意思了一下，眼睛始终盯着洗手间。

阿豹拍了拍我，“看上小妈咪了？看上就带走。”

我摇了摇头，“女人是什么？衣服！穿完就得扔，来喝酒。”

过了许久小曼和那个小妹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和刚进来时一样，站在阿豹面前举起酒杯，“不好意思豹哥，让你见笑了，我先去转个台，等下回来陪你们好好喝。”

小曼又要和我喝的时候我摆手把她打住了，让她出去忙着先，回头再聊，小曼感激地点点头，拿着小东北给她的小费趔趔趄趄地出去了。

公主过来问阿豹要不要做水枪，阿豹看了看我说，算了，今晚只打K吧。小东北随即从挎包里掏出东西，公主熟练地把东西挤进大玻璃盘里，用银行卡分出长长的十几道，阿豹带头打了一道，用餐巾纸塞住鼻孔之后对公主说，“缪贼可。”

震爆的嗨曲放起来，打过K的妹子们心有灵犀，纷纷从座位上走到小舞池里，随着嗨曲的节奏，妹子们的衣服开始一件件脱下来，不时向我们做着各种带有性暗示的挑逗动作。

我看了看阿豹和小东北，他们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随着鼓点节奏用力地晃着身子，我左手边的三毛也是如此，只有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黑子把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舞池里的妹子们，如果说纣王的酒池肉林是人世间最奢侈的盛筵，那这种小规模的裸嗨也足以对第一次接触的人造成强烈的震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