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说恭喜，又上一层楼了。我故作诧异状，问他喜从何来，他笑着说早就传遍了，我们开庆功宴的时候他就得到消息了，混混的圈子就这么大，谁打麻将手抽筋了第二天都能全省皆知。

我打着哈哈说没这么夸张吧？阿豹说怎么不会，别忘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又说我不够意思，拿下夜巴黎都不请他去喝酒。我说你在这里呼风唤雨，这些小妹你想弄哪个就弄哪个，我们一直都看你眼色讨生活呢，在我面前扮什么寒酸。

阿豹对海市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详细，我也没和他细说，又或者，他其实都知道，只是不点破，我也懒得解释。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暗地里的消息一定要灵通，但是表面上不能做十万个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有份，所以不知道最好。

随便聊了聊彼此最近的经历，双方都是点到即止，把黑子听得云里雾里，把三毛听得昏昏欲睡，我指了指里间，让他们进去休息，三毛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走进房间，我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果然不是做助理的料。

小东北说下去看看，关上房门之后，阿豹叹了口气说世道不好啊，不如以前了。西浣早已经成了全国标杆，内地的娱乐场所都打着浣式服务的名头招揽嫖客，尤其是最近上来了新的领导，三天小打五天大打，同行竞争又激烈，皮肉钱越来越不好赚了。

我说再不好赚你也赚够了，你名下都几套房了？还开着Q7，操，你又扮寒酸又哭穷的，今天这是唱的哪出？我又不找你借钱，不用这样吧。

阿豹给我递了根冬虫夏草，说他是表面风光内里精光，那车也不是他的，还在他老板名下，分分钟被人收回去的，他不是哭穷，是在想看看有没有门路搞些别的项目。

我不动声色地说这种事儿和我说不上，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除了看场子别的啥都不会，到时再看吧，希望多认识几个大老板带着兄弟们发家致富抖起来。

阿豹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已经吃过了，他邀请我下去潇洒，八点准时走秀，春光无限，不要虚度了光阴。我说选秀就算了，点完了之后就是呼哈嘿，一点情调都没有，还不如我自力更生自娱自乐。阿豹奸笑着说他明白了，我是喜欢慢慢进入状态，那就去夜总会，西浣最著名的全场裸嗨欢迎海市领导现场指正。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塑料袋让他给孩子随便买点什么，阿豹挑了挑眉毛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可能要在这儿逗留许久，不用太客气，该忙忙他的，我自娱自乐完全没问题。

阿豹哼了一声说我太不给他面子了，既然到他这里玩，当然是他安排全场，我把袋子朝他身边推了推，执意让他收下，他没再说什么，拿出电话让对方去安排房间，看样子接电话是他的某个小弟。

一条短信来了，上面只有一个字——六，发件人是陌生号码。我对阿豹说有事打个电话，走进另一个房间翻出那条短信回拨过去。

老六说他刚从青山所回来，例行公事地问话而已，录完口供就回来了，问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说上面出了点情况，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现在只能等消息，让他该干嘛干嘛。他问我明天按什么标准招待，我想了想说，按咱们进夜巴黎的庆功标准吧，再给阿斌和阿木拿两万。老六迟疑了一下，问我确定是阿木和阿斌吗？我说对，每人两万。

挂了电话之后我想了想，拨了老陆留给我的号码。老陆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阳城，他说这次得装装样子，信佳那边很强硬，他老板正在周旋，估计问题不大，但是我暂时先不要回去。我有点不客气地说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们那边打了包票，我们这边可是滴水不漏。老陆觉察到我的不满，也有点小情绪地说他们那边正在尽力处理，让我等他电话。

我又拿出李总给我的电话，阿振接电话的时候哼哼唧唧，估计身边有旁人，我简单地说已经安稳下来了，没说自己在哪儿，他也没问，只说回头再联系。

走出房间之后阿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怎么？向老婆汇报工作？”

我坐下来给他递了一根烟说，“我老婆还在我岳父大人的两个袋子之间摇晃呢，要不豹哥给我介绍一个吧，长相嘛……范冰冰那样的就行，实在不行赵薇那样的也凑合了，身材嘛……前凸后翘是必须的，最差也得是国际一线模特那种，身家嘛……三五十个亿就行了，实在没有的话部长级的闺女也成。是不是处女无所谓，但是一定不能打过胎生过孩子的，暂时就想到这么多，豹哥看着办吧。”

阿豹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都纳闷自己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好，能让你把这一整套废话都说完。哈哈，不扯了，叫上你的靓仔，夜总会地干活，开路一马斯。”

我站起来朝他一鞠躬，“哈衣。”

阿豹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滴好好听话滴，花姑娘地大大地哟西。”

我又一鞠躬，“哈衣。”

接着又是一鞠躬，“三鞠躬，家属答谢，哟西。”

一个打火机飞了过来，我扭身闪开，跑去拉开三毛黑子休息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