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你就晓得鬼扯。”
裘政心情好了些，两人吃了面，他又说要买根电筒：“中队老是停电，没电筒不方便。”
苏琴有些惊讶：“监狱停了电，电网没电，那犯人还不轻而易举就翻墙跑了？”
“监狱有严密的防范措施。”裘政想了想，笑了笑，“即便停了电，犯人也不敢翻墙跑，万一爬上围墙，翻电网的时候电又来了，还不把他电死？”
“诡辩！”苏琴笑着打了他一下。
“哈哈！”裘政得意地笑着。
他们坐上班车，已经是晚上7点，路况不好，将近9点才到凤凰山下。
“没有车了。”裘政抱歉地说，“只有走路上去了。”
“好。”苏琴并不在意，“我晚上还没爬过山呢。”
裘政提着苏琴的行李箱，打着手电，两个人沿着简易公路往山上走。山风呼呼地吹，吹得公路两边松针沙沙地响，像鬼在哭，又像有人在不远处紧跟着的脚步声。苏琴紧紧抓住裘政的手：“裘政，我有点儿怕。”
裘政也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个人是有点儿怕，两个人就不怕了。”
晚上10点，两个人走到中队。苏琴走进寝室，一眼就看到硕大的新木床：“你做这么大一架床啊？哎哟，好累啊！”说着一下躺到床上。
“你先休息一下，”裘政放下包，“我叫吕南星弄吃的。”
吕南星回了监舍，其他干警也睡了，只有值班的叶天还在看电视，裘政拿了钥匙，叫吕南星出来热菜。吃了饭，两个人回到寝室，裘政从背后抱住她亲了一口：“今天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你帮我揉一下脚，”苏琴疲惫地倒在床上，“有点儿痛。”
“对不起，”裘政轻轻揉着她的小腿，“钱包不掉的话，我们可以坐出租车回来了。”
“莫想那件事了。”苏琴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我平常锻炼本来就少，走走路也好。”
“嗯。”裘政停下，凑近苏琴吻了她一下，“想不想我？”
“不想！”苏琴故做生气的样子，一下坐起来，若有所思，“我今晚上住这里，明天你的同事就都晓得我们住在一起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好羞人哟！”苏琴有些担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中队叶天，易江和李东方都是这样，都和女朋友住在一起，反正结婚是迟早的事。”
“哦。”苏琴松了口气，“他们的女朋友都是监狱的？”
“是啊，制茶厂的。”
“那——有没有这种情况，住在一起最后又没结婚？这种情况，女的在单位就不好再找男朋友了。”
“那倒是。我还没听说，既然已经住在一起了，就要负责任，就要结婚。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还是做我们爱做的事情。”说完就把苏琴按倒在床上，急不可耐地脱她的衣服。
“脸脚都没洗！”
“哦。是呵。”裘政又拿来面盆，从温水瓶里倒了水，放了毛巾，叫苏琴先洗。洗漱完毕，坐在床上，裘政又急啾啾地脱她的衣服。
“把灯关了。”苏琴羞涩地看他一眼，轻声说。
“莫忙关灯，我要好好看看你。”
“有什么看头，还没看够？”
“没看够，越看越觉得好看。”
“呵呵。马屁精！”
“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把灯关了。”
11
苏琴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皮肤白净，长相清纯，一身牛仔装，和中队其他干警家属和女朋友比起来，明显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都市气息。由于对山上的气候估计不足，牛仔服外面又加了一件裘政的中长外套。她这样一身装束，在国庆节这天，在秋风萧瑟的早晨，端着漱口盅满嘴白沫地站在坝子里刷牙，在干警们看来，就更显得有点儿滑稽可爱了。
同事们看到苏琴，都对站在她旁边的裘政抱以心照不宣的神秘微笑。
国庆节放假两天。中队必须保证三分之二的警力，最多只能有3个人休假。朱学良、刘劲和易江都请假了，其他干警留在中队，他们大多有家属或女朋友陪着，只有黎响是绝对单身。吃过早饭，喜欢运动的郭亮就提议和犯人打场篮球。
郭亮大学是学体育的，篮球打得很好，裘政技术也不错，投篮也很准，很快就把比分拉大了。球场的气氛非常热烈，所有犯人都走出监舍，站在球场外看。不管是干警进球，还是犯人进球，犯人们都热烈鼓掌。打的人有劲，看的人更有劲。站在上面坝子里的女人们一边剥瓜子一边看比赛，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热闹。
上半场刚打完，刘海洋就在上面喊：“郭中队，场部有车上来了。”
“什么车？”郭亮问。
“桑塔那。”李琼说，“可能是陈监的车。”
“哦。”郭亮捞起球衣揩了揩脸上的汗水，转身往值班室走，其他干警也跟着上来了。
犯人们一听是陈监的车，就把球收了，想回监舍。郭亮说：“你们继续打，一会儿再打下半场。”
犯人们就继续练球，一些开始在看的犯人也跑到球场。
桑塔纳停在坝子里，车门打开，副监狱长陈劲松和管教科科长伍嘉笑着从车里钻出来，郭亮连忙走过去和他们握手。
这陈劲松高大威猛，3个月前还是管教科科长，因为近几年监狱都没跑掉犯人，成绩特别突出，就当上了分管改造的副监狱长，才32岁。
“在打球哇！”陈劲松握住郭亮的手，用他那因为喉息肉而低沉沙哑的声音笑着问，“和哪个打？”
“和犯人打。”郭亮笑着说，“国庆放假，我们也和他们打一场球，丰富一下他们的娱乐生活。”
“嗯。放假就是要搞一些活动，丰富他们的文化娱乐生活，也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减少违规违纪。”陈劲松摸出烟散给大家，连声说：“辛苦了，辛苦了。”
“小裘，”郭亮说，“去把茶泡起。陈监，我们到办公室坐。”
“不用。”陈劲松摆了摆手，“我们上来主要是看望大家，今天犯人的生活怎么安排的？”
“中午吃仔姜烧鸭子、炒小白菜和萝卜骨头汤，晚上吃青椒肉丝和萝卜炖海带。”裘政一口气说了出来。
“嗯。要把犯人生活调节好。”陈劲松上下打量裘政，“你就是裘政？”
裘政点点头，笑着看着陈劲松。
“嗯，”陈劲松笑了笑，摸出一包“金嗓子”喉宝，挤出一颗含在嘴里，“前几天滨江日报上的《明月几时有》是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起耍的，写得不好。”裘政笑着搓了搓手。
“不错嘛。”陈劲松含着含片，声音更低沉了，“写起耍都写得这么好，要是认真写，就写得更好了。”
大家就笑了起来。
“监狱就缺你这样的写手哇，你要好好工作好好写作，以后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要用起来。”陈劲松又笑着看了看女人们，“辛苦了，女同胞们，这位是哪个的家属？”陈劲松指了指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