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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颜找到了一家酒吧,抱着吉他当上了驻唱歌手。那时的广州观念开放,娱乐文化空前繁华。中国最早的一批偶像歌手在那里诞生,毛宁杨钰莹曾是那样的脍炙人口。曾颜工作的酒吧地处繁华路段,老板喜欢曾颜独特的气质,也欣赏她轻盈的指尖下划落的吉他声,试唱两首后马上接收。于是冯彪和小军每天晚上有了去处,逐渐的跟那里的老板也混得很熟。

年前的一个晚上,酒吧里很冷清,零散的客人稀稀拉拉坐了三四桌。冯彪和小军照例陪着曾颜上班,曾颜在台上唱着齐秦的几首老歌,冯彪两个在下面喝着啤酒。

前排靠近舞台的一桌上坐了三个人,一个刀疤脸披着件呢子大衣,手里的烟斗青烟袅袅。另外两个黑色皮衣竖了领子,都是跋扈的眼神。

舞台上曾颜唱着一首《冬雨》,声音纯真大气,气质悲伤忧郁。95年曾颜来了我的酒吧唱歌,我对着冯彪大叫着说找到了知己,曾颜喜欢的歌曲跟我惊人的相似。

换一个换一个,大过年的,来个喜庆点的。前排刀疤脸不耐烦的冲着曾颜叫着。冯彪二人在一边坐着,扫了一眼没有做声。

曾颜每晚唱七八首歌,都是白天准备好的。她喜欢沧桑忧郁的曲风,就像他喜欢冯彪这个人。刀疤脸的要求让她犯了难,喜庆的歌曲她真不会几首,而且酒吧的伴奏带也很有限。

音乐再次响起,曾颜唱起了准备好的《原来的我》,酒吧里弥漫着她年轻孤傲的声音。

下去吧,下去吧。大过年的唱的他妈的什么啊。刀疤脸一桌指着曾颜骂骂咧咧。

曾颜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台上一下子慌了神。酒吧老板小跑着到了刀疤脸桌前,满脸堆笑的解释着。

一旁的冯彪强压着火,小军稳当的说,先别动,看看再说。

酒吧的老板叫黄升,地道的山东人。三年前离了婚,一个人揣了积蓄来到广州,如今算是小有成就。以前在老家黄升也是混子,这种场面控制得当。他微笑着跟刀疤脸解释,说这里的歌手会唱的不多,临时换歌不太方便。这个小女孩刚刚过来,还是给她留点面子。

黄升说的不卑不亢,但是刀疤脸三个人却毫不讲理。其中一个指着黄升说老子来这里消费图个开心,她不会唱你上去唱去。黄升酒吧里有两个老家带来的青年,平时打杂兼保安。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操着一口山东话过来说,你们不爱听就换一家,哪有让我们老板上去唱的。刀疤脸拿起桌上的酒杯扬手泼了他一脸,青年刚要发怒,刀疤脸低头一提裤脚,从厚厚的袜子里拔出了一把长匕首,嘣的一声扎在了桌上。

黄升面色凝重,进退两难。自己的酒吧里闹事,打赢打输都对他不利。冯彪和小军适时的走了过来,小军一脸阴笑,冯彪面无表情。

黄哥你们去后边忙吧。小军对黄升说。

黄升识趣的带着两个青年走到了一边,最近他跟小军两个打的火热,都是混过的,他看的出斤两。

小军抱着胳膊,厚实的身材小山一样杵在刀疤脸跟前。冯彪一脸冷漠,一只手伸进怀里,好像随时准备拽出点东西。

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刀疤脸脸上一闪而过,接着他开了口,

我是老疤,袁大庆是我哥,你想找死?

小军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稍一犹豫,冯彪突然出了手,桌上插着的匕首被冯彪一下拔了出了,直指老疤。老疤没想到对方直接动手,吓得往后猛退,他的一个同伴刚站起来,小军一拳打过去,血花四溅。

马上下班,最后一篇。

广州的冬雨不成气候,下的零零散散。乌云倔强的趴在天上,沉得像挂了铅。

酒吧里黄升正陪着小军和冯彪喝酒,冯彪没让曾颜上班,台子上一个染了黄发的男人深情的唱着一首外文歌。

那天老疤三人没再动手,甩下了钱愤愤的走了。走后小军找黄升道了歉,说他没有控制好场面。本来他跟冯彪就想过去震慑一下,没打算动手,不过老疤上来说的话不留余地,加上他们开始先骂了曾颜,冯彪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黄升说开酒吧这种事情没法避免,还好你就打了一拳,老疤说的袁大庆在这里势力很大,真惹上他会很麻烦。

这两天小军和冯彪天天过来,身上带了家伙,他们怕黄升出事。

黄升认识些道上混的,他找人打听了老疤,确实是跟袁大庆的。只是黄升找的人层次不够,跟袁大庆沾不上边。

黄升分析说袁大庆也不一定出头,广州这里玩的人太多,各种势力层出不穷。袁大庆势力虽大但也浮在水面,你们俩个在这里从未出现,他不摸底也不会乱打。老疤应该只是小角色一个,这种人大哥们懒得管。

小军说反正我们也没有事情,晚上我们都会过来,你也有个照应。黄升说你们俩一直没说你们的过去,但哥哥也混过,看的出来,你们不是池中之物。广州这里遍地是机会,相信你们早晚出头。

小军两人哈哈大笑,说黄哥高看了。

一周之内,风平浪静。眼看就是年根,黄升准备这两天就关门回老家过年,冯彪和小军也放松了警惕。

杨天顺曾说过,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挽回。

仅仅是个小的酒吧冲突,却把冯彪的命运却与袁大庆连到了一起。

袁大庆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人,一个瘦高,一个敦实。没有老疤的不可一世,袁大庆穿一件黑色的休闲夹克,里边的套一件灰色毛衣,脸上皮肤保养得挺好,头发后拢,露着的额头天庭饱满。另外两个稳当当面无表情,敦实的那个还踏了双道上人不爱穿的运动鞋,一身的轻松自在。

三人坐了一桌,袁大庆的直接对着服务员说,来三个啤酒,我是袁大庆,找你老板。

黄升正在后面忙活,服务员过来一说他马上到了前边。酒吧里做了四五桌客人,他一下就认出了袁大庆三人。三个人虽然穿着简单,不吵不闹,但是眼神犀利,即使在那里谈笑风生,也掩不住那身混迹江湖的气势。

看样子不像是来打架的,黄升稍微放松了一下,笑着走了过去。

袁哥,哈哈,久闻大名。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黄升。

黄老板你好。袁大庆居然伸出了手,跟黄升握了一下。

坐吧,黄老板,我们谈点事。

黄升拉了把椅子坐了,笑着给袁大庆三人递了烟。

黄老板,我开门见山不绕弯子,我有个伙计老疤在你这吃了点亏,你没忘吧?

袁哥,我正要说呢。那天我们闹了点误会,我这的两个朋友跟你的兄弟动了手。一直想着登门赔罪,但是我层次太低,找不到您。

呵呵,黄老板客气。老疤办事我很清楚,有冲突肯定是他的责任。但是既然是跟着我的,我也必须给他个交代。看你黄老板人很实在,我也实实在在。酒吧这种地方很不太平,客人喝酒闹事经常发生,你们这些生意人提心吊胆。我袁大庆是怎么回事相信你也知道,我是这么想的,老疤平常闲着没事,让他常来你这里转转,帮你看看场子,你这里给他一定的费用,让他也有个事干。黄老板你看如何?

黄升一下子卡在了那里,袁大庆说话客客气气,但是很明显是要收保护费。这在当时的广州不足为奇,黄升的酒吧一直没人骚扰,没想到这次引火上身。

黄升正在犹豫,门外冯彪和小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冯彪换了件条绒布外套,毛领竖着,硬气的偏分遮了眉毛,目光如炬,卓尔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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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殇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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