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胡一刀

亦菲给我奉上一杯茶，说道：“委员长，这个贾顶天年岁不大，又没什么真本事，你怎么还让他当部长呢？”

我抿了一口香茶，说道：“按你这个意思，我年岁也不大，就不该当这个委员长？”

亦菲笑着说道：“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他怎么能和委员长比？”

我说道：“亦菲哪，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我当年还干过苦力呢。可你知道么，莫欺少年穷。这贾顶天混迹于烟花之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阅历一定丰富。我看他为人既机灵又能隐忍，没准儿将来能成大器呢。就算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也没什么，就当是千金买马骨了。”

亦菲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崇拜，问道：“委员长，什么是千金买马骨？”

我说道：“古时候，有个国君，最爱千里马。他派人到处去寻找，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真正的千里马。有个大臣打听到某个地方有一匹名贵的千里马，就跟国君说，只要给他一千两金子，便能把千里马买回来。那个国君挺高兴，就派大臣带了一千两金子去买。没料到大臣到了那里，千里马已经害病死了，大臣就用带去的金子把马骨买了回来。国君知道后，大发雷霆，说：我要你买的是活马，谁叫你把马骨买回来？大臣却说：人家听说你肯花钱买马骨，还愁没有人把活马送上来？国君将信将疑，也不再责备大臣。这个消息一传开，大家都认为国君是真的爱惜千里马。不出一年，果然从四面八方送来了好几匹千里马。”

亦菲闻听后，说道：“我明白了，这贾顶天就是马骨头。委员长连他都肯要，那真正有本事的人听说了，便会前来应试。”

我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孺子可教也！本委员长有些饿了，到厨房给我拿七八个馒头来垫垫饥。”

亦菲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昨天遇到翠兰姐姐，她说你的肚子好像是一口大缸，什么都能装得下。”

我闻听后，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喷出来，说道：“亦菲，你以后别理翠兰那个疯丫头，小心她把你给带坏了。她家小姐也太放纵她了，连我也敢取笑，简直是岂有此理！”

亦菲说道：“翠兰姐姐对我可好了，还教我刺绣呢。她家大小姐人也蛮好的，昨儿个还赏我一块彩云轩的手帕呢。”

我一听，心中暗道：“FUCK！袁小青你这才是慷人之慨呢，用我给你的银子，买来东西拉拢我的丫鬟，一定是居心不良。”便问道：“亦菲啊，大小姐给你手帕的时候，还说些什么没有？”

亦菲闻听之后，却是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我见她这个样子，便说道：“亦菲，你可是我手下的后勤服务部部长，不是袁小青的丫鬟，有什么话可不能瞒着我！”

亦菲见我有些生气了，才说道：“大小姐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说……”

“说什么啊，你别吞吞吐吐的！”

“大小姐说你是个能吃的饭桶，为人也不怎么正经，满脑子里净是些鬼主意。”

我闻听之后，简直是气炸了肺。“袁小青你个小娘皮，收我银子的时候理直气壮，背地里却说我的坏话，我看你是欠太阳啊。”其实我却是不了解女人，当一个女人总是用言语贬低一个男人时，多半便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男人的注意。

亦菲见我脸上有了怒色，便劝解道：“大小姐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她还夸你了呢！”

我闻听之后，脸上顿时是阴雨转晴，问道：“大小姐是怎么夸我的？”

亦菲回道：“大小姐说你度量大，能容人，最有心胸的了。”其实袁小青的原话是：你家先生年岁不大，脸皮却比那城墙还要厚上一些呢。

我听了之后，心里美滋滋的，暗想：“看来袁小青还是对我有好感的嘛！”

亦菲见我脸上放了晴，恐怕我再问她，便借口去厨房拿馒头，逃之夭夭了。

第二日上午，张马力喜滋滋地向我禀报，说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前来衙门应试。

我一听喜不自胜，心想这千金买马骨果然收到了良好效果。我正缺知识分子呢，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连忙让张马力把这个人请进来。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身穿灰布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我见他面相清癯，三绺须髯飘洒前心，显得十分儒雅。便笑着说道：“先生相貌不俗，必然胸怀韬略，不知有何可以教我？”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精光爆射。我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暗道：“好强的气场！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可这个人的气质却好像是一把出鞘的钢刀，十分犀利。”

张马力见中年男子不回答我的问话，却是有些不满，向他说道：“委员长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言声？”

中年男子这才开口，声如金石，说道：“在下胡乔冰，是城外小王庄的郎中。听说委员长求贤若渴，便前来应试。”

我一听，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又一想：“郎中就郎中吧，也可以做个军医。”便说道：“胡先生一定是医术精湛，我正好缺一个军医，不知先生是否可以屈就？”

胡乔冰说道：“委员长误会了！其实确切的说，在下是给畜生看病的郎中，给人看病却不是我的专长。”

我闻听后，有些不悦，心想：“这不是消遣老子么，兽医算什么郎中？”可我看他面上镇定自若，又一想：“人不可貌相，再说兽医也算是知识分子，说不定他就是一个才高八斗的兽医。”

胡乔冰见我脸上阴晴不定，便接着说道：“在下家中三代都是兽医，有一手劁猪骟羊的绝活，远近驰名。在下由于经常拿刀阉割畜生，时候一长便无师自通，从中领悟到了一套刀法，具有快准狠的特点。自从刀法练成以后，会过不少江湖上的好汉，从无败绩。因为我的刀法专攻下三路，只要挨上一刀，便要断子绝孙。所以江湖上的朋友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做胡一刀。”

“胡一刀？我没听错吧？”我想起了金庸老先生笔下的胡一刀，可人家使得刀法光明正大，又能除暴安良，见到贪官污吏便是一刀，乃是一代大侠。这位可好，专攻下三路，与他如此儒雅的外表完全不相配，看来此一刀远逊彼一刀啊！

胡乔冰好像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便说道：“刀法乃是技击之道，只要能取胜便是好刀法。如果一味拘泥于刀法是否光明正大，那倒是落了下乘。小人的刀法虽然是野狐禅，可也是苦心孤诣才创出来的，自有一番独到之处。若是委员长不相信，倒要当面演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