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听之后，面上一阵尴尬。最近我的饭量确实是大的不像话，想不到竟传到了袁小青的耳朵里。我讪讪地笑着，说道：“这个么，就是因为思虑太多，用脑有些过度，便饿得厉害，所以就吃得多了些。”

翠兰在一旁捂着嘴笑道：“你一顿吃的，比我家小姐两天吃的还多。人家都说鹤先生肚大如斗，食量赛过一头老牯牛呢！”

我知道翠兰又在拐着弯骂我，这小娘皮还真记仇，不就是说你将来是个小寡妇么，用得着记这么久？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不能得罪。我咳咳笑着，说道：“传言都是不准的，当不得真！”

袁小青看到我出糗的样子，不觉莞尔，说道：“翠兰不要顽皮，我和鹤先生说正事呢！”

我这才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副庄重的表情，说道：“大小姐，咱们占了杨凌县，我想官府必不会善罢甘休，就是绿林道上也难免有眼红耳热的。现在大当家脚疾未愈，不能前来与我们汇合。若是一旦发生战事，以咱们现有的兵力，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袁小青皱眉道：“你说的也是实情，不知有何良策可应对之？”

我说道：“杨凌县人口众多，工商繁荣，不妨在此扩军一千，以应不测。”

袁小青想了一会儿，说道：“以杨凌县的物力，养两千人马倒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招兵容易，练兵却是麻烦。我素不喜俗务，又不谙练兵之道。”

我一看鱼儿上钩，便趁机说道：“大小姐雅量高致，岂能让您操持练兵这等俗务。小可不才，却是要为大小姐分忧，必练出一支精兵。”其实我就是受过十天的军训，哪里懂得什么练兵之道。我不过是想借着练兵之机，牢牢地把新军抓在自己的手里。

袁小青一听，面上便露出了些许喜色，说道：“鹤先生既然主动请缨，那这扩军之事便交给你全权办理吧。”

我闻听之后，心里大喜，说道：“多谢大小姐信任，我必不负所望。”

袁小青又说道：“这件事还须让我哥哥知晓。”

我心里一紧，暗想这件事若是你哥哥知晓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枝节呢，可又不好反驳，便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又说道：“城里的弟兄们现在无事可做，不是喝酒作乐，便是聚众赌博。不如留下一百弟兄维持治安，其他的弟兄都安排到城外巡防营驻地，也好操练起来。”

袁小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弟兄们散漫惯了，留在县城确实难免滋生事端，便依你之见，把他们调到城外驻扎，这件事我让王叔去办。”

我见袁小青对我言听计从，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些不好意思。这粉面罗刹虽然凶威赫赫，为人甚是冷傲，可若论起心地来，却并不坏，也不会耍什么手段。“我对她使心机，想夺取新军的控制权，是不是有点卑鄙？”可我又一想：“等将来娶了袁小青，我的东西不就全是她的么？现在不过是代她保管而已。”

我平时和袁小青当面对坐的机会不多，正好说完了正事，便趁着这个机会不住地向她暗送秋波。

袁小青见我眼神有些怪异，便端起茶杯，说道：“鹤先生，还有事情么？”

我见袁小青好不懂风情，却是不肯放弃，眼中继续放电，口里说着：“没事，没事！”

丫鬟翠兰在一旁笑道：“你这个人脸皮真厚，没看见我家小姐端茶送客么？还不快走，装什么糊涂？”

我被翠兰说得好没面子，只好起座离开了。心里恨恨地想到：“翠兰这个小娘皮，好不晓事，也不和西厢记里的红娘学学，竟是给我添乱！”

第二十四章春梦了无痕

晚饭时候，我禁不住又是大吃了一顿。我对自己饭量的猛然增大开始有些恐慌起来，就算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能吃，难道是我的身体出问题了？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甲亢”这两个字，我在高中生物课上学过，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多，会导致人体代谢亢进，直接的表现便是食量增大、身体消瘦、两眼凸出、脾气暴躁。“完了！这下子可要哏屁朝凉了，以这里的医疗水平，连袁洪的脚疾都治不好，更别说我得了甲亢。”可我心里又琢磨着，虽然我的饭量大增，可身体并没有消瘦啊，两只胳膊上的肌肉好像又结实了不少，而且也不暴躁啊。

“亦菲，你快过来，看看本先生的眼睛是不是异于常人。”

亦菲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闻听之后，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我的面前。她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瞅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没什么不一样啊。”

“你再仔细看看！”我向亦菲的身边凑了凑，两眼直视着她的双目。我们两个的面部几乎碰到了一起，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副焦急地面孔。

亦菲的脸上迅速地出现了一抹红晕，眼睛不敢看我，慌乱地躲闪着，好像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一样，身体也不住地往后缩。

我一把抓住她的双臂，拉到了我的近前，说道：“你躲什么啊，我让你仔细看我的眼睛！”

亦菲的身体挣扎着，带着哭腔说道：“鹤先生，你不要这样子，让别人看到不好！”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我的屋子，我爱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着！你快看我的眼睛啊！”

亦菲的两臂被我像铁箍一样攥着，无论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她哭着说道：“你弄得人家好疼！”

我一看亦菲哭了，倒是不明就里，便放开了双手，说道：“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呢？我又没怎么样你。”

亦菲见我有些不高兴，心里忐忑不安，红着眼睛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惹得先生生气。”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动不动便口称奴婢谢罪，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亦菲低头垂目，蹲身施了一礼，说道：“是！”

我又吩咐道：“一会儿给我准备洗澡水，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痒得很。”

亦菲端着碗筷出去后，我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甲亢。若说我没得甲亢，为什么我变得这么能吃呢，无法解释啊。若说我得了甲亢，可我最近身体好得很，精力充沛，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柱擎天，左手都磨出了茧子。

我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亦菲却是为我准备好了洗澡水，轻声说道：“先生，洗澡水准备好了。”

我走下床来，摸了摸洗澡水的温度是刚刚好，又在水面上看到了一个扎着马尾长发的青年，两只眼睛并不外凸，只是有些红红的血丝。

“看来不是得了甲亢，不过老子这几天有些用脑过度，该多泡一会儿澡，好促进一下血液循环！”我刚想脱衣服，可看到亦菲垂手站在一边，却是有些不便，就向她说道：“你下去歇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亦菲闻听后，却是有些委屈地说道：“先生不用奴婢服侍您洗浴么？”

“我靠，我倒是想让你服侍我洗浴，可老子最近阳气有些过于旺盛，怕一时把持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呢！”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难免有些尴尬，咳嗽了几下，说道：“这个……，本先生习惯自己洗澡，不用你服侍。”

亦菲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不敢违拗我的意思，便把毛巾放到木桶旁边，随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