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青派了两个得力的手下火牛和佟锁子过来协助我操办公审大会，这两个土匪以往打过劫、绑过票，却不知道什么是公审大会，因而有些好奇。见到我的面后，笑道：“鹤先生，您老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尽心尽力。”

我见他们两个面上十分恭谨，便说道：“两位大哥客气了，这公审大会么？我也是第一次操办，还要请两位大哥鼎力相助。”

佟锁子说道：“鹤先生，我们来的时候，大小姐说了，一切都要听您的，您老就说该怎么办吧。”

我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准备两日后在县衙前召开公审大会，眼下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办。第一，在县衙前搭一个七尺高下的木台，限一日内完工，我要在上面审讯王凤阁。这二么，你们两个带上些人，下去宣扬公审大会这件事，要让县城里的百姓都知道。”

我刚说完，火牛就大声说道：“这两件事好办，鹤先生您就擎好吧！”

我见他们两个的积极性很高，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让他们下去分头行事。

火牛和佟锁子这两个人风风火火，办事速度很快。太阳还没落山，便已经在县衙前搭好了一座木台，又在县城里贴了好些红色标语，上面写着“打到狗官王凤阁！”、“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从前饱受欺压，而今扬眉吐气！”等等。

第二天，这两个人带着二十几个嗓门比较大的土匪，拿着铁皮喇叭，走街串巷地喊道：“明日在县衙前公审狗官王凤阁，老少爷们都来看哪！”

老百姓都爱围观看热闹，一听说要公审县令王凤阁，便都来了兴致。这个说：“听说了么？蛇盘山的土匪要审县令王老爷呢？”那个说：“什么王老爷，现在狗屁不是，以前牛皮哄哄的，我明日倒要去看看他能有什么下场！”

到了公审之日，王凤阁被押到县衙前的一座木台上，木台下面熙熙攘攘的，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有小商小贩趁机做生意，在人群中卖些瓜果梨桃之类的。有那识字的老百姓见木台的柱子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替天行道，铲除人间不平事。”，下联是“除暴安良，扫尽一切害人虫。”

我坐在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又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王凤阁，心里不禁一阵唏嘘。当年我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别说县官了，就是碰到村干部也要毕恭毕敬的，何曾有今日的威风。又想那贪官仿佛蛀虫一样，食尽了民脂民膏，平时却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全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今日倒要好好地收拾他！想到此，我一拍案上的惊堂木，大喊一声：“升堂！”

火牛和佟锁子带着十几个土匪，穿着衙役的服色，手里拿着水火棍，站在两旁，口里叫着“威武！”

老百姓一见我开始升堂办案，顿时静了下来，千百双眼睛一齐朝着台上看来。

我对着王凤阁喝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王凤阁闻听后，心想：“狗强盗，本官是何人，你能不知道？况且这些手段都是我用过的，现在却使在了本官的身上。”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却是不敢顶嘴，便说道：“本官乃杨凌县令王凤阁是也！”

我一听，便气儿不打一处来，心想你都这番模样了，还和老子摆架子。便一拍惊堂木，说道：“来呀，先打二十杀威棒！”

火牛闻声便冲了过去，如狼似虎地把王凤阁按倒台上，又剥下裤子，乒乒乓乓地便打了起来。

这王凤阁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并不禁打，才挨了七八下，便晕了过去。火牛却不管这些，狠命地打满二十下后，便用一桶凉水浇醒了他。

我让人把王凤阁架起来，问道：“王凤阁，你上任以来，贪了多少银子，害了多少老百姓，给我从实招来！”

第二十三章扩军

公审大会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老百姓不再抗拒与蛇盘山的土匪合作，商家开始打开门做生意，县城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袁小青让我负责处理县里的日常事务，在我断了几个鸡毛蒜皮的案子后，却意外的得到了“李青天”的赞誉。现在县里流传着一个顺口溜“晴天霹雳一声响，杨凌来了个李青天！”。

可我却有些坐卧不安，我现在的权力其实是虚幻的，并没有什么根基。在公审大会上，我给老百姓打了包票，一定会遵守约法两章，但我的诺言实际上却要靠袁小青来维持。目前来看，虽然袁小青死要面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认同我的想法，而王蛤蟆和我称兄道弟，对我是一贯的支持，好像遵守约法两章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还存在着两个变数，其一，现在大当家袁洪脚疾未愈，行动不便，不能亲来杨凌县。而一旦他的脚疾好了，来到了杨凌县，以他多变的二百五性格，再加上刘东狗推波助澜，很可能便不会遵守约法两章。其二，县城里土匪的赏银还没有花完，所以尚能做到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一旦花光赏银，他们都是积年的土匪，匪性难改，肯定要挺身犯险，有道是法不责众，到时候袁小青也莫可奈何。

若是土匪将来不遵守约法两章，我却是一点制约的办法也没有，如此便是对老百姓放了空炮，那我的承诺就变成了作秀，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岂能久居人下？只有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力，才能威重令行，贯彻自己的意志。有位伟人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在这个乱世，必须要有忠于自己的武装，那腰杆儿才能挺得直。想当年，袁世凯周旋于满清政府和南方革命党之间左右逢源，便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北洋新军，谁都对他都是有所顾忌。况且蛇盘山的土匪虽然悍勇，其实却是乌合之众，打顺风仗时一拥而上，若是战事稍有不顺，那便溃退得一泄千里。而且我也很难驾驭这群土匪，现在他们肯听我的话，那是因为我的身后有袁小青和王蛤蟆支持着。

若想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靠蛇盘山的土匪武装是不行的，一定要建立一支听命于我、能征惯战的队伍。想到此，我心中怦然而动，随后又谋划了一番，便起身去见袁小青。

袁小青见到我后，面上仍是冷冰冰的，说了声“坐”，便不再言语。

我坐下之后，丫鬟翠兰给我端上了一杯茶。我端起茶来，见茶叶末都飘在上面，好像是没泡开。勉强喝了一小口，只觉茶味甚劣，隐隐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可我又不好发作，便笑道：“好茶，这一定是今年的雨前，要不然不会这么香！”

那翠兰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是去年的陈茶，我们小姐不愿意喝，我便拿来给鹤先生尝尝，既然你喜欢，一会儿便都送给你，以免放久了发霉。”

我心里骂道：“小娘皮，竟敢如此捉弄老子。”可当着袁小青的面，我又不敢造次，上回被扔在马背上的经历仍记忆忧新。

袁小青心知是翠兰恶作剧，便瞪了她一眼，对我说道：“鹤先生前来，有何事？”

我放下茶杯，说道：“大小姐，我这几日想到了一件事，令我寝食难安。”

袁小青说道：“是什么事情让鹤先生寝食难安？我昨日还听说鹤先生一顿吃了八个馒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