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仙子这才惧意稍减，便站在一旁低眉垂目，却是不敢看我。

韩卢公对金环仙子说道：“闻得仙子有一套七十二路碧霄剑法，举世无双，何不传给鹤先生，好助他在这世建功立业。”

熊山翁拊掌大笑，说道：“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你这老狗会拍马屁。”

金环仙子见韩卢公出言相邀，不好拒绝，便从一个侍女的手中接过一把三尺青锋剑，颔首低眉地对我说道：“舞得不好，请鹤先生不要见笑。”说完，飘身下场。

我原以为如此美貌的佳人，舞起剑来必是风轻云淡，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可这一番却与刚才舞蹈不同，只见场中剑气纵横，长剑破空之声犹如雷鸣。初时尚能看得清招式，后来越舞越急，只见一团剑光裹着一个人影，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我越看越是心惊，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心中暗道：“偶的个神啊，这剑法也太炫了，比袁小青的太阴绝户剑法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数量级。”

金环仙子舞完剑后，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娇怯怯地向我问道：“鹤先生，可看清了么？”

我面上一僵，尴尬地说道：“刚才仙子舞得太快了，我却是没有看清，能不能请仙子再舞一遍？”

金环仙子单手持剑，施礼道：“遵命！”言毕，便又舞了起来。这一次却是舞得甚慢，一招一式都看得分明。金环仙子每使出一招，口里便道出剑招的名字和要点，直到使完七十二路碧霄剑法，才寂然收剑，说道：“这碧霄剑法杀伐凌厉，有进无退，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刚猛剑法。我师傅传给我后，我只在斩杀黑山鬼王之时，才用过一次此剑法。盼鹤先生学成之后，能以仁心化解剑法的戾气，少生杀戮，如此便是体恤奴家了。”

我刚才全神贯注，等金环仙子再次舞完碧霄剑法后，那一招一式就仿佛是印到了我的脑海中。我心中一高兴，便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味着剑招，所以金环仙子最后说的那番话，我却是一句也没听见。

熊山翁说道：“鹤先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才看了两遍，就学会了碧霄剑法。不过你功力不够，就算是学会了，也发挥不出剑法的神妙。也罢，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便闭目敛气，良久之后，张嘴向我吹了两口真气。

我顿时感到犹如清风入体，身躯一阵说不出的舒爽，那两股真气最后汇聚到了我的丹田之处，流转不息。

熊山翁睁开眼后，对韩卢公说道：“你也助助鹤先生。”

韩卢公笑道：“我没你的道行深，却是要多吹上几口气。”言毕，也是闭目敛气，而后一连向我吹了九口真气。又对我说道：“这个是九狗二熊之力，最是阳刚不过，不仅能让鹤先生多出两甲子的功力，还能大增雄风，达到金枪不倒之势。”

我听了韩卢公的话后，并不相信，心想：“九狗二熊之力，这他奶奶的不就是狗熊之力么？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消遣我，还什么增加两甲子功力、金枪不倒？你当我是弱智啊。”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鸡叫。那熊山翁说道：“鹤先生，我们该回府了，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难，可到登仙台点上三炷香，我们定会前来相助。”说完，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我大喊道：“别走！我还没和金环仙子吻别呢！”心中一急，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看到窗外红日东升，原来却是黄粱一梦。

第十九章饭桶

我坐在床上，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却是历历在目，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那七十二路碧霄剑法映在脑海中是如此的清晰，韩卢公说的九狗二熊之力仿佛言犹在耳。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心想这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在两军阵前看到袁小青的剑法，晚上才做梦梦到了剑法神妙的金环仙子。现在回想起来，那金环仙子倒与袁小青十分相像，不过却是比袁小青多出了几分妩媚。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暗想：“老子这双手是用来搂着美人指点江山的，岂能握刀持剑？”

当年读书的时候，学到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对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的周公瑾很是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成为风流潇洒的儒将，身旁有小乔相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是何等的境界。我现在虽然立志为匪，可也要做一个优雅的土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这才像样子，又岂能亲自上阵厮杀？

“不过周公瑾气量太小，还是诸葛亮够拉风，没看人家是坐着敞篷木车上阵的么？我将来也得做辆木车，再找两个童子，一个捧琴，一个焚香，那就够威风了！”

我在床上自言自语，忽然感到身下的二兄弟有些不对头，硬梆梆的十分难受，我以前也有一柱擎天的晨勃现象，可总是过一会儿，便自动松弛下来。今天却是有些古怪，都起床半个多小时了，还是坚硬如铁。

“二兄弟啊二兄弟，我知道一向是亏待了你，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莎士比亚，可哥哥也是没办法，你就不要提抗议了吧？”

我说得苦口婆心，可二兄弟十分倔强，没办法，我只好用左手去安抚他。过了好长时间，当我的左手都已经发麻的时候，二兄弟才满意地吐出一口浓痰，松弛了下来。

我起身穿好衣裳，心想：“偶的个神啊！要是天天这样晨练，那我的左手还不得废了啊？”

这时，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两手端着脸盆，臂上搭着一条白毛巾走进了我的房间，对我说道：“请鹤先生盥洗！”

我看这个小姑娘长得明眸善睐，倒是一个美人坯子，顿时两眼一亮，放出绿油油地光芒，说道：“你是谁啊？”

那小姑娘被我饿狼一样的眼神吓到了，放下脸盆毛巾后，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叫嫣红，原来是县令九姨太的丫鬟，是王当家让奴婢过来伺候您的。”

我闻听之后，心想这王蛤蟆对我真是不错，还派了一个小丫鬟伺候我的起居。我又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那小姑娘说道：“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教坊伺候九姨太，也不记得本来的名字叫什么了，后来九姨太给我取名叫嫣红。”

我说道：“嫣红这个名字不好，脂粉气太重，我给你换个名字，以后你就叫亦菲吧。亦如朝露，梦醒芳菲，何其雅哉？”

那小姑娘倒挺机灵，蹲身施礼道：“谢鹤先生赐名，奴婢以后就叫亦菲了。”

我洗完了脸之后，觉得神清气爽，便对亦菲说道：“给我弄些吃的来。”

亦菲说道：“厨房早就准备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上来。”

工夫不大，亦菲就把早餐摆在了桌上。我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看这早餐实在是丰盛，有薄皮虾饺、蟹黄烧卖、糯米鸡、木瓜酥、蜜汁叉烧肠，还有一碗鱼翅、一碗燕窝、一碗莲子羹。我看着玲琅满目的吃食，着实有些眼晕，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早餐不过是一碗豆腐脑外加两根油条，何曾有过这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