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身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远在省城N城的赵蔚的电话：

沈局，爽吗？

哦，赵总啊，是不是搞到那个女营业员了，向我报喜？

唉，不敢当啊，正在商场等货，为人类的生计放弃野兽的欲望啊。

其实我只是个小股长，在县里一个小部门混着小日子。

赵蔚在N城开了个小公司，任总经理兼业务员兼仓库管理员。

老沈你知道吗？羊哥爽得很哪，他现在在我这里，泡到妞啦！

真的？N城妞，还是你介绍的打工的女营业员？

你别小看羊哥，正宗的N城妹子，她老爹是在省政府做司机的。

奇了怪了，这骚羊哪有钱泡妞？

你还不知道？他发财啦！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他一个工人，而且失业两三个月了，何来财路呢？

他经常买彩票的，难道真的是中了奖？

赵蔚发话了：厂子不是卖了吗？羊哥得了八千多遣散费，就是卖身钱。

怪不得，原来有了钱，去N城找你玩去了，一个多月没见了。

可不是，来我这里不到两星期，就泡上妞了，汤勇介绍的。

还住你那啊？

别提了，昨晚这对狗男女在我那住，一晚上乒乓乱响。

闲聊了一通，下班时，我想到：好久没去N城了。

下班路上打羊哥的手机，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草，又忘记他的生活习性了，现在还才刚过十二点呢。

羊哥困觉的时候，是绝对不让别人打扰的。

不禁哼起那首极其浪漫的歌曲：

让我睡到下午一点半，让我吃到两点的早餐…

唉，我也是喜欢睡懒觉的主，年轻人嘛，只是要上这该死的班，

为着一份该死的工资，只得坐在这个该死的办公室里。

我很嫉妒该死的羊哥。

下午上班后，我又拨了羊哥的手机，通了，却遭到无情的挂断。

他当然不舍得接听，漫游嘛，我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接他的短信。

他的短信很快发过来了：别妨碍我喝咖啡，有香屁快放，臭屁请憋着

回短信告诉他：过两天周末去看你的新女友让你搞成什么样了

过了五分钟才收到他的回话：

请注意语言文明，女友是用来做爱的不是用来搞的，欢迎前来监督

周五下午三点半，我便开溜，然后踏上开往N城的直达快班。

途中我收到了羊哥的手机短信：

亲爱的愚冻和怜痛用户，欢迎来到疯景锈丽的中国忧嗅驴油城市N城，

我将和我的爱人在车站门口接驾，赵总已安排好鸿门宴，迟到不候。

我苦笑，回短信：你什么时候有了爱人，你有爱过吗

他回：爱人者跟我做爱之人也，请不要动摇我的爱情观好吗

半躺在车上，我慢慢的陷入回忆之中。

羊哥其实姓杨，大名叫杨晓高。

读高一时我们叫他羊羔，他死活不肯，谁叫就跟谁打架；

后来经过班长的斡旋，改叫羊哥，才得到他的欣然同意。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和他坐在我宿舍楼顶俯瞰街上走过的少女。

那时刚过春节长假，同时大学毕业半年的我们，风华正茂。

羊哥感慨道：又是一年春来到，我真的有点怀春了。

我不合时宜的问他：新的一年有什么新打算？

当然有，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关你屁事？你又不是黑羊。

我的愿望比他的更神圣。

难道为了世界和平？

非也，我的愿望是今年必须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向你保证。

你本来就是一只公羊嘛。

错，不破处男之身，算什么真正的男人？

从此这个羊哥式愿望，便在我们这个朋友圈子里流传开来。

我一见他，首先会问：实现了你的羊哥式愿望没有？

可是即将年底，他仍旧给我一个“唉”以及否定的答案。

其实他在厂里有个朋友，女的，但他不肯承认是他女朋友。

他说她老不肯晚上上他的宿舍，这也难怪，这是集体宿舍。

他说没有上过床，算什么女朋友呢？

那年12月31日晚上十一点半，我接到羊哥的电话，

他说他在某宾馆，要我马上去找他，有紧要事，然后就挂线了。

我有些慌张的骑摩托车赶去，找到他的房间，重重的敲门。

门开了，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头发有些凌乱。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急急离去，我注意到她的身材丰满，蛮勾人的。

进屋只见羊哥半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电视，没穿外衣。

他的眼睛直盯着电视，说：老沈你来了，等一下跟你出去喝酒。

你娘的你干什么？你不会是嫖娼吧？

刚才你不是看见了吗？难道我是在做鸭？快关好门。

我关好门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没办法啊，明天就是元旦了，我向你保证的事总不能食言吧，

我现在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你不胜荣幸成为证人，哈哈！

坐在小餐馆里喝酒的时候，我发现他并没有一丝兴奋，而是忧伤。

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后悔。他半眯着眼睛说。

你当然要后悔，这可是你的第一次，给了这种女人。

那我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已经是元旦了。

你娘的，羊哥式愿望一定要实现吗？又没有写进宪法。

我羊哥是说话算数的，你老沈又不是不知道，来，干了吧。

干了一大杯啤酒，我有些兴奋，笑着问他：

我看那女的波挺大的，很爽吧？对了，你会戴套吗？

当然，安全生产是我们工人的宗旨，她帮我戴的，不戴她不肯干。

到底爽不爽，搞了几分钟？

你又不是没干过，第一次能干多久呢，还不如我的左手爽。

到底几分钟？不会是百米速度吧？

哪里会？草！

难道你能超过一分钟？

草！我是说连9秒9都没有，最多5秒就完蛋了。

我笑得把口里的啤酒吐了出来，羊哥也不好意思的呵呵起来。

我说：我还真不明白，你女朋友为什么不肯跟你上床？

你又来了，我哪有女朋友？今天上午我已经跟她说拜拜了。

其实很简单的，你跟她出去旅游一趟不就什么都可以干了？

你说得倒轻巧，我哪有钱？就算有钱也没有假期，五年工龄才有假期。

就算不出去，你到我宿舍也可以的，免费。

他喝了一口酒，无奈的双眼不停的眨着，似乎要流泪：

唉，厂子里不到一千号人，地方小，哪个女孩子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也是，跟你搞了完了你不要她了，她就难嫁了。

别管了，以后我一定要找个处女补偿，喝酒。

当我从羊哥带给我的有趣的回忆中醒来，N城汽车总站到了。

下了车走出站口，果然看见了羊哥和他的“爱人”。

（二）老羊吃嫩草

羊哥穿着一件白色的梦特娇T恤，名牌的标志在胸口上特别显眼，

还穿了一件直挺的白裤，还有新买的闪闪发亮的白皮鞋。

身材较矮的羊哥在包装下显得非常耀眼，根本不象三十岁的人。

羊哥虽然并不富裕，但一直是很注意包装的。

在他去年刚分到的单身宿舍里，最值钱的是他的衣柜。

用他的话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宁可食无米，不可穿旧衣。

“爱人”象个小姑娘，一件小花衫和短裙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年龄。

她身材虽略显矮胖，五官也没有特别亮丽，但皮肤很白，

整体看来还是个可人的妹子，蛮配得上羊哥的。

嘿嘿老沈，欢迎欢迎，欢迎到此一游，条件简陋，照顾不周。

哟，羊哥，你还把N城当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