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见我站了半天却无所实事，也为十分我体谅深感不值，于是便把我叫了过去，但她却偏先不说本身想法，绕着弯问话怕是相当长者的日常习惯。

“同学今天学到什么了吗？” 刚才还是“小伙子”现在已改口作“同学”，说明她已把自己转换成老师的身份，这样是否说话便变得有些威信？但语气间仍很平淡

“还好吧”，这句话在应对任何场合下估计都是万能。

“明天继续上班哦，老师会过来的”

“哦”

于是平铺结束，改为直叙。

“既然没什么那就先把地扫下吧，也怪脏的”

这句话平淡的简直让我听不出她的意图来，究竟是“本身扫下地就没什么的事”还是“本身没什么事就去扫下地？”

尽管我不知她接下是否继续会说扫地也是一门学问，然后勉励我吃苦需耐劳什么的，但我确知一名新人是完全没有必要去严辞拒绝上级对你尽管只在他看来仅是任务的东西，何况在我认为，扫下地也确是没什么的事。我就只好当仁不让的拾起扫把甚至都有点趋之所急似的，认认真真打扫起来，一副穷细备至的四处搜罗的样子，可怜多年未除本以为可以终老余年的尘积也被我苛刻的尽扫而出，完后一遍后我还不满足，还想再去寻个湿把而将地拖个明明白白，怎奈因为药物储存需要而需保持干度，只好饮恨作罢。等药房的人片刻反应过来时，地面已是焕然一新，这一下工作环境大有改观，众人情绪也开始激昂，纷纷表示诧异的眼神并手嘴并停的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班长更是要差点直夸我是个怪才，未想在校学习五年后仍没虚度年华扫地的功夫也没荒废啊，我只在一旁，站好，等待众人情绪平息，但总不知还缺了点什么，只等着班上发话，班长果然一时会意，便又开始直言：“这扫地啊便像是做人，要诚诚恳恳，仔仔细细，面头才能干干净净。” 然后指使我将药材直接倒掉。

次日，仍常上班，为求印象，仍早早而至，显然按众人意思仍是继续要求我下班后再去扫地的，所以仍少有人关注我。总而带教老师为人正直，休假后按时上班，不久也便至，班长见我两来齐，忙赶紧介绍。当然对我的看法也仅限于昨日之扫地表现也说不出什么名堂，几句带过，但接下她对老师的介绍看上去却简直有如在卖力，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之类的话不仅套了半天，经验丰富教学果硕也适当插进，如不是老师似有意的暗示她话太多了估计生活感情的问题都要被她搬出个一二，不过还最后算一点还说到实处，对方可是副主任级别，医院少有的几位女性主任，于是下意识的瞟去一眼，果真看上去要比班长还年长些。

如班长所言，老师看上去确很随和，搭上工作服后便与其他人员笑语欢言似已三载不见，但这明显也只是一些同事间的职场礼节而已，所以片刻则已便归于平静，因而这之间的人际与师生关系相比实是大有所异的，何况还是突然而建的师生关系，这就更应该要先订上一场僵局，所以于我而言并未因此获得她多少意外的热情，她只是已开始抓药，偶尔也会瞥下我，碎言几句，但绝谈不上亲切节流或者谆谆而行，大抵人总是表面上随和或者别人总偏爱于把她当做随和，所以一旦换种方式，实际就很难断的定。

按我当时的理解可能是因为还不够积极，因为师生间的那份矜持总是很多中国教师们常以难改的习性。尽管老师们一方面还要求学生们需保持谦虚，但实际内心却又总偏爱主动点的学生，于是我便只好刻意地跑近去和她搭进去些话，并还下意识的问这还问那，以图引起她些许注意，却也收效继微，仅有的反应也只是偶尔的“嗯”“啊”套答几句，总体依旧坚持清言一身，对我冷面相待，这自多少总让我有些失望，便以为那天又要孤站于一边聊以度日了，才又后悔起来当天没有先想好去隔壁找只凳子。

当然这在以后想来，实是过多的胡想，更何况其实隔壁间也是一样没有凳子。

大概过的半个小时吧，台桌上的药方已开始增多起来，人员也随着更加忙碌，这时老师才突然将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确定我还在场后，便把它定住，然后不知从哪随手给我抛来了一杆秤，这显然让我一惊，尽管秤还是接住，却并不知接下该如何处置，她见我一副呆知木然的样子，只好无奈做了个手势让我走近，原来这便是要开始带我学习了。

“学习抓药前首先要认好秤，”主任尽管还在忙着， 但仍思维清晰，边抓边说。

我听完便将秤左右摆晃略看了下，只知道秤体是木质，质量很轻，但除此以外也无什么大概，不知所然。明显她带过所有实习生都是如此，所以便像早已所料一样继续边抓边说：

“秤有两个刻度，大的五十克一度，小的一克一度，千万就别搞错了”

听完我才恍然一顿，似有所悟，忙把秤再翻了个边，才见此处正被镶了块铜皮，且被打上了刻度，大概就是如老师所说刻度不同分有大小，只是字细的要命，要仔细才能看清。

“就这些么”，可能是刚才被压抑太久，现在急于表现，我竟无意中蹦出如此一句，此话的意思明显便是：你所说的我已尽懂，竟如此简单么，不过如此啊。

身为主任况已教学多年的老师当然立即明白，且应要为之鄙夷的，但她脸上却未显露出来，更也没有回答我，在她看来，估计尽量让学生多犯点错误既可以建立为师的威信，也能对学生的成长有些好处，所以尽管想说，但看得出，她极力压制着不说。

接下只是顺手又摆过一张药方，然后告知我让我对着药方抓，且为做引导，她抓前半我抓后半。

手头提着这杆秤，尽管轻细若无总忍不住要拿做笔转，但总管是个标志，好似自己已有了身份，意味着自己工作终正式转正了。于是刚才看都不屑去看现却如获至宝样心情竟还颇有些激动起来，只好极力压制一番后才初有平息，便开始抓起药来。

药柜上已全按药名贴好标签，抓药则只需按药方所示，基本是对号入座，所以并不见难，只是中药品类繁多，即使最少一类也有着十几味，且在校时常只是书本空言，只见其名从不知其物，所以一时难于辨认，起初起来并不是很熟，基本老师是数倍于我的速度，但凡事总都是个生久必熟的过程，虽有些紧张，但总还不至于乱了阵脚不知所措，一副药磕磕绊绊后尽管直至半天才抓完，一见老师也全无什么意见，这竟让我还颇有些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