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心里烦的很,一帮鸟人!
去后山打猎,打猎虽不算高雅,但也不低俗。
鲁智深也去,武松也去,我喜欢和两人在一起,武松这人很仗义,遇到危险从不跑,哪怕是老虎,都敢空手迎上去,当然,开打之前总不会忘自报家门:我乃景阳冈打虎都头武松是也!鲁智深一身蛮力,从不偷懒,那些脏活累活都交给他干。
三人朝后山走去,鲁智深扛着禅杖走前面,这是他习惯,不论干啥事,他总喜欢走
前面,当然,掉陷阱里和踩狗屎的次数也最多;武松悬着戒刀走后面,他喜欢后发制人;我拎着板斧走中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走中间,而是因为,除了走中间我别无选择……
到后山,鲁智深提议挖陷阱,设机关,我觉得这法不错,两人在马路中央忙的热火朝天,武松坐在树桩上打盹,他这么牛逼的人是不屑做这种杂事的。
我和鲁智深忙了半晌,终于挖出了一个大坑,铺上树枝,杂草,撒上一层土,看起来跟周围一模一样。
我很满意,问武松,武二哥,你看咋样?
武松睁开眼,伸个懒腰,说挺好挺好,然后问,山上有老虎吗?
我摇摇头,没有。
“山上有野猪吗?”
我又摇摇头,也没有
“那你们挖陷阱干嘛?”
“…………”
我和鲁智深面面相觑,对啊,忙活了半天,啥用没有。
三人后山转悠了半晌,啥野味都没打到,有些丧气,躺树荫底下休息,这时,树林深处飒飒作响,武松一个筋斗爬起来,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和鲁智深从两边慢慢包抄过去,五步远时,三人同时呐声喊,“蹭”的扑过去,是一头狼,块头挺大,呲牙咧嘴,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左手摁住狼上鄂,右手照脑袋就是一拳,鲁智深抡着拳头,闷头猛砸狼屁股,我偷空照狼肚子猛踹,打了七八十下,野狼终于气绝身亡。
武松拿戒刀把狼皮扒了,内脏掏空,鲁智深拿铁禅杖把狼串起来,架火堆上烤……
烤了半个时辰,香味四溢,我和鲁智深一人抱着一条大腿猛啃,武松用刀削了块腰肉,慢条斯理的嚼,鲁智深吃了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这狼肉味道,跟我在五台山吃的狗肉一模一样……
我和武松没搭理他,这厮吃啥都能想起狗肉来。
三人正吃的口水遍地,军师来了,摇着扇子,笑吟吟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肉香不怕在深林,看来我来的正好……”
武松站起来,削块精肉递给军师,“狼肉,烤熟的”。
军师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咂咂嘴说,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吃狼肉那。一边吃一边吹:这个狼啊,性狡诈,月圆之夜喜乱嚎……经常埋伏深林,袭击过往客商,先悄悄跟着,待到背后,两腿直立,两只前爪搭人肩,待人回头,锋利的狼牙正好咬断人脖艮……
吹了半天牛逼,四人心满意足的下山,在半山腰遇到晁夫人,晁夫人一脸焦急:你们看到我家阿黄了吗……
军师摇摇头,没有啊,是不是抓兔子跑深山里去了?别急,估计晚上就回来了……
半夜时分,我躺床上,咂摸着狼肉的滋味,半山腰传来晁夫人呼唤阿黄的声音……
宋大哥躺屋梁上,幸灾乐祸的说,被人杀了吃了才好那……
我闷着头,没接茬……
阿黄不见了,后山一堆骨头,一堆燃尽的灰烬,晁夫人去找时,不慎掉到陷阱中,摔断了双腿。
晁天王很恼火,断定是个阴谋,他难得聪明一回,推理的天衣无缝:挖好陷阱,杀了阿黄,诱骗我去后山找,趁机干掉我,结果我老婆中了计……
吴军师这次没像往常一样拍马屁,只是拿扇子当着脸,不停的来回扇……
晁天王交代吴军师严查,梁山成立了专案组,吴用任组长,组员有我、武松、鲁智深……
查了许久,提审囚犯二百人次,打死数十人,未破,此是悬案!
(82)
九月初九,重阳节。
今年重阳,要检阅兵马,为方便检阅,建点将台一座,高八尺,方圆十余丈,上面香花灯烛,幢幡宝盖。
晁天王身披银铠,外罩绯色花袍,容光焕发;宋大哥身披黄金锁子甲,腰悬碧玉七宝带,黑脸泛着油光;吴军师一身新布衣,素袍素带,一副书生模样。
巳时,吉时已到。
吴军师鹅毛扇一举,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晁天王矜持着,踏着鼓点,从左侧缓缓迈步,宋大哥微笑着,踩着锣声,从右侧拾阶而上。
本来安排的是众头领都走左侧,但宋大哥宁死不走在晁大楞后面,吴军师只好把头领分成两批,从两侧同时登台。
晁天王一边走一边向兄弟们招手,宋大哥一边走一边拍巴掌。
最近晁宋两头领内讧的流言满天飞,弄的人心惶惶,吴军师安排了一个场景,让两位头领到台上时握个手说两句话,也好稳定军心!
两人很配合,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老远伸出双手,快速朝对方走去,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晁盖低声说:你他娘的跟我后面走两步会死啊!
宋大哥说道:我操你大爷。
两人微笑,转身,面向台下的数万兄弟,携手举过头顶。
众兄弟欢呼万岁!
(83)
山寨里最得意的,莫过于时迁了。
为方便指挥,点将台前特竖一木桩,高三余丈,需一人在上面向众人发号施令。
这可是件巨牛逼的事,你想想,全寨兄弟都仰着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唯你马首是瞻,你说东他绝不敢西,你说南他绝不敢北……就连晁天王和宋大哥,都得听你指挥……
这是装逼的绝好机会,为这差事,吴用家门槛都被踏烂了,送银子的,拍马屁的,拉关系的……
你若问,为这一天的装逼,值得吗?
值!绝对值!
牛逼虽然只能装一时,却可以吹一世!
你看武松,打虎也仅用了半个时辰,这都吹了多少年了?喝醉了就一拍桌子:老子当年打虎的时候……
还有鲁智深,见谁都痛说逃难史:当年洒家三拳打死郑关西……对,三拳……只用三拳……
人活着的乐趣,不就是年轻时干两件牛逼的事,年老时天天给人吹牛逼吗?
吴用最终选了时迁,虽然论关系,论相貌,论银子多少,怎么都轮不到他,但人有项特殊优势:会爬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