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网吧里找好了机器,登记,上机。这一次很幸运,她竟然有个同学在线。抄下来大姐的手机号码,她兴奋的说,你等我呀,我去门口打公用电话。
过了好一会,她也没有回来。到门口一看,我怒了。
七、八个头发染了各种颜色的小痞子正嘻嘻哈哈的围着连晓霞。其中年龄稍大的一个还把右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幽暗的路灯下,我清楚的看见那手背上是一个刺青。
我侧身挤了进去,毫不客气的把那只刺青手腕拂开,问连晓霞:怎么了?联系上了?
她惶恐道:恩,大姐终于接电话了,她说现在在公丨安丨局,马上开车过来接我。
我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了下来,对她笑笑:好了,你终于找到你要找的人了。说完了,我的心里隐隐堵的慌。一种就像三年前师兄要离开了我们那样的感觉。
我的身子猛然被人从后面一推,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喝道:那里来的小子,当自己是根大葱啊?
我把连晓霞往圈子外面一推,平静的说:怎么了,想打架吗?
五分钟以后,我的右腿挨了两棍,左肩挨了一棍,右手手背被刀尖划开了一道口子,背后的棉衣被刀尖划破,飘出了几团棉花。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下不断呻吟的七个人,冲外围那个持片刀的家伙走了过去。在他和我对视了一眼的那瞬间,我已经感觉到了他浑身在发抖。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回头望了一眼转瞬即至的警车,他把刀一扔,撒腿就钻进了小胡同。
我冲着地下的七个人无奈的笑了:他们有三个断了肋骨,一个小腿骨折,两个被折断了手腕,一个直接砸晕过去了。
今天这丨警丨察还真邪门了,出警竟然这么迅速。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浑身只有600多块钱,能够这七个人的医药费吗?
我正核计着医药费呢,警笛声停了,只有警灯来回无声的旋转,警车在我面前停住,车门一闪,一个高挑的身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没有穿制服的女丨警丨察:她大概有1米75公分高吧。好在她的手只拿着一部小巧的电话,不是手枪或者手铐什么的。这样一个寒冷的日子里,她竟然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西装。短短的裙子下,是一双长长的秀腿。裸露在寒风中的脚背上,系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链子,这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件饰物。
面对这个脸色平静的吓人的女丨警丨察,我旁边的连晓霞突然发出了一声四川口音的呜咽:大姐!
在派出所了做完了笔录,摁手印的时候,我问那个丨警丨察:是不是摁上手印,那些人的医药费我就赖不掉了?
丨警丨察被我逗乐了:你既然这么心疼钱,出手的时候干吗那么狠呢?
我抗声道:我哪里狠了?我就是让他们不能活动了而已。真要狠的话……我赶紧打住,人家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后来我想,他们要是真接着我的口气问下去,说不定我就告诉他们,半月前我只用了一掌就把他们一个同行送走的事情了。
丨警丨察催促我:快走吧,成总还在外面等你呢。
我往外走的时候,那个丨警丨察还在小声嘀咕:今天这个小子运气真好,竟能让梁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没办法,找找躺在医院里那几个倒霉蛋的毛病吧,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拉完屎没擦腚的勾当。
在派出所走廊里,我看见了连晓霞和她大姐。如果说连晓霞是个水灵灵的美女的话,她大姐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反正我只能看她一眼,就绝对没有再看第二眼的勇气了。
连晓霞跳着迎上来:怎么才出来啊?我早就摁完手印出来了。他们没怎么你吧?这就是我大姐,快叫成总啊。
她又扭头对成总说:大姐,他就是帮我的那个好人。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来?
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有了大姐就不叫大哥了,连我的名字也忘记了。
我淡淡的说:你们接上头了吧?没我什么事了吧?那我走了啊。说完了我看也不看她们转身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叫成总的女人面前呆。
我走了顶多三步,就被连晓霞拉住了:你别走啊。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大姐说请我们吃饭呢。你不是也没吃饭嘛。
我想也没想就要拒绝。不过,这个时候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一阵香风掠过,成总一边走一边扔过来一句话:走吧,我累了一天了,也还没吃东西呢。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成总直接进了驾驶室。连晓霞却拖着我跑到车前去,指着那里的三个英文字母BMW让我看。
在车上,连晓霞问我:你知道那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头:不认识。
连晓霞就笑了:哈哈,那叫“别摸我”。这车是大姐自己的呢。刚才一直停在工地上,刚刚开过来呢。
成总开口了:什么我的车,这是公司的车。小霞,明天开始到公司上班了,就不要叫我大姐了,要叫成总。
我说:好啊丫头,马上就有工作了啊。
连晓霞得意的笑了,趴我耳朵上轻声说:大姐明天就让我到公司办公室上班,每月1000块的工资呢,怎么样?眼红吧?
我也悄悄的说:不是眼红,是你快点还我的出租车、上网、打公用电话的钱啊。
她立刻拽住了我的耳朵: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刚才还向大姐推荐你去她公司上班呢!大姐看在我的面子上,准备答应你了,我还没有问你要中介费呢。
我吓了一跳,看看成总,她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呢,就对连晓霞说:我才不去她那里上班呢。师傅说了,我这次出来是找师兄的,他要是知道我找了工作,还不得活拔了我的皮。
我说完了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我说话的时候,前面开车打电话的成总明显将耳朵向我们这里倾斜了一下:她在听我们的说话。要知道,观察周围事物的一举一动,是我们杀手门训练弟子最基本的入门功课了。
在永和豆浆,我们每人点了一碗素馅混沌。成总让我俩再点俩菜。我说让小霞点吧,只要别是猪肉,什么都行。成总奇怪道:怎么,你是穆斯林?
我苦笑说:不是。
成总继续问:那你是少林寺弟子?
我赶紧说也不是。想了想,我只好实话实说:小时候家里太穷,没别的东西吃,只好吃猪肉,就吃多了,再也不敢吃了。我的坦白赢得了四个漂亮的不住往上翻转的白眼球。我竟看的痴了。
一碗混沌,我划拉几下就扫光了。成总却没吃几口,不住的进来出去接打电话,一会说普通话,一会说香港话,我还听到几句外国话。这全是得益于师兄留给我的那些关于杀手的碟片,要不我可搞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成总坐了下来,我赶紧说:谢谢大姐的饭了,没事情了吧?那我走了啊。
成总冷冷的说:你这就要跑人啊?明天公丨安丨局梁局长找我要人,我上哪找你啊?
连晓霞在旁边帮腔:就是啊,要不是大姐保你,你现在还关局子里呢,非判你你个十年八年的不可。
我眼一瞪:还不是因为你?早知道就让他们把你祸害了拉倒。连晓霞的脸腾的红了。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在了餐桌上,想了想,又拿回20块钱:这是我全部的钱了,成总你全拿去吧,我只剩下回老家过年的车票钱了。
成总根本就不看那钱:听说你是出来找你师兄的?上哪去找啊?就你这点钱连路费都不够呢。
我说: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大不了我不找了。
成总微笑着说:要不这样吧,你把钱收好了,那些住院的小痞子你也不用操心了,到我公司来上班,月薪嘛不低于2000元,你还可以跟着我到北京上海的出差,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