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忍无可忍
李大宾觉得后勤集团总经理虽然威风，但在大学里后勤部门总给人一种没有文化的印象，所以决定去拿个学位。想来想去，最容易拿的学位有两个，一个是马列，一个是文学。马列太枯燥，还是文学比较好。他这个年龄的人，年青时没有其他消遣，都做过文学青年。
李大宾决定请孔不群吃饭。这天晚上两人在外事餐厅见面。
“孔院长，我想去你们文学院在职进修，你觉得可行吗？我现在读书会不会年纪有点大？”
“欢迎呀。什么时候发奋读书都不晚。”
“可我不是玩票，希望到时能拿到一个学位证明自己。读研究生是不是有年龄限制？”
“你直接以同等学历考博士，我们想办法把你破格录取。”
“那以后就得多麻烦孔院长了。”
“李总愿意来我们文学院进修，是我们文学院全体师生的荣幸。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你有没有自己比较喜欢的导师？”
“我能自己挑吗？我很想师从李群玉先生，读本科的时候听过他的课。可惜之前闹得不愉快，估计他不是很想带我。其他导师我不太熟悉，要不你帮我推荐一个吧。”
“你想跟李群玉，那你是想学魏晋南北朝或唐宋文学？”
“唐宋文学相对熟悉一点。先秦两汉文学诘屈聱牙，明清文学太多废话。”李大宾忽然想起孔不群就是研究明清文学的，赶紧改口，“对不起，我不是贬低明清文学。”
“李总的文学感觉很对。明清文人确实有点罗嗦，不如唐宋文学简洁明快。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长篇小说应运而生。”
两人分开后，孔不群觉得把李大宾交给杨国庆带比较合适，所以他径直来到杨家。
杨夫人原来是杨国庆的研究生，比杨国庆年轻将近二十岁。
“这么晚了，谁还跑来串门，真讨厌。”
她打开木门。隔着防盗门看见是孔不群，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
“国庆，国庆，是孔院长。”
孔不群说：“你们不会已经睡了吧，要不我改天再来？”
闻声赶来的杨国庆说：“孔院长孔先生光临，绝对让我们蓬荜生辉，随时欢迎。”
杨国庆夫妇都穿着睡衣。杨夫人的睡衣领口有点低，能够清晰地看见雪白的丨乳丨沟，孔不群不禁心中一荡，赶紧望向其他地方。杨国庆敢和自己的学生结婚，让孔不群佩服得紧。孔不群虽然也打过女研究生的主意，但绝对不敢迎娶进门。想起自己老婆那一身肥肉和欲壑难填，孔不群心中黯然。
杨夫人为孔不群沏上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小鸟依人般紧挨杨国庆坐着，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孔不群。孔不群是她见过的少数几个名人之一。
孔不群说：“杨老师，有件好事要告诉你。后勤集团总经理李大宾想读我们文学院的博士。”
杨国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件事好在哪里。
孔不群心道，这家伙就是泡女生的时候头脑灵光，敢想敢泡。他解释说：“他是我们文学院的研究生，那就意味着我们都是他的老师。后勤集团掌握学校财政大权，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为买几本书到处化缘。”
“那很好呀。”杨国庆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还是他夫人反应快，她问：“孔院长想让李总做我们老杨的研究生？”
孔不群点头，他以为杨国庆会感恩戴德，没想到杨国庆并不领情。
“我听说李大宾盛气凌人，除了校长张光明，谁也不放在眼里。我是京华大学的外来户，指导他恐怕不合适。”
“招收领导做研究生，多少是要受点委屈，但得到的回报更可观。”
“这种人肯定不能批评，基本没有时间上课，说不定还要帮他写论文。”
“这是缺点，但好处是，你不用为他的衣食住行以及将来找工作操心。相反，以后你几乎没有难办的事情。到时候我本人以及文学院办事说不定都要请你出面。”
杨夫人用芊芊玉手暗中抓挠老公身体，催促他答应。
“杨老师，这是孔院长在关照你。你别辜负领导一番好意。”
孔不群说：“这样吧杨老师，你和夫人商量好了再做决定。你要是不想带，我只好去找其他人。”
杨夫人掐得更狠。杨国庆只好答应。
“行，就交给我吧。多谢孔院长关照。”
孔不群起身告辞。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通知他。时间不早了，你们休息吧。”
杨夫人说：“没事，我们没这么早睡。我还想听孔院长讲《水浒传》呢。”
孔不群心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要是没嫁给杨国庆，我给你讲《肉蒲团》。
曾新亮跟踪胡局长，发现曾新亮常和城市银行的潘行长见面。
“难道胡佳最近的情绪低落和这位行长有关？”
改天他又发现胡局长和潘行长的秘书江柳烟先后进入四季酒店同一个房间。
当他再次和胡佳见面的时候，出言试探：
“最近我发现胡局长和城市银行的潘行长走得很近。潘行长是官场有名的流氓。”
“我不认识什么潘行长。”
曾新亮把胡局长和江柳烟进出饭店房间的照片在餐桌上摊开。
“你认识这个姑娘吗？她是潘行长的秘书，但是最近她经常和胡局长单独相处。”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外贸局和城市银行有业务往来。”
“普通朋友会去宾馆开房，而且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潘行长准备起诉胡局长。胡局长可能是想请江柳烟帮忙。”
“潘行长为什么要起诉胡局长？”
“胡局长为他的亲戚担保贷款，结果他亲戚到期还不了钱。”
“大概多少钱？”
“将近一千万。”
“这是胡局长告诉你的？你核实过吗？”
“胡局长不可能骗我。”
“好，就算它是真的。你觉得一千万贷款能难倒胡局长？”曾新亮把下载的粉红芭比图片递给胡佳，“这颗钻石名叫粉红芭比，最近在香港拍卖，你看值多少钱？”
“上百万港币？”
“八百万美元。”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这颗钻石现在在胡局长手里。”
“不可能。”
“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我不想眼看你上当受骗，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曾新亮把照片和图片收起来，“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不自欺欺人，我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些照片你能给我吗？”
“不行。我怕你找胡局长摊牌。到时胡局长问你照片从哪儿来，你肯定把我出卖。你如果怀疑这些照片的真实性，改天我带你亲眼看看。”
“照片不可以，这张图片总可以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胡佳故意把粉红芭比的图片放在需要胡局长签字的文件夹里递给胡局长。
胡局长看见图片之后吃了一惊，但随即镇定，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
“对不起。我在网上看见这颗钻石很美，所以就打印下来。刚才我还找呢，没想到和文件混在一起。”
“这种奢侈品可能要几百万美元。我们这些公职人员只能欣赏图片。”
“听说它已经被大陆神秘富豪买走。我很羡慕那个可以拥有这颗钻石的女人。”
“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通常是买来的，只有香港股神刘銮雄那样的人才会拿来讨好女人。”
“你怎么看一眼图片就知道这颗钻石价值几百万美元，也许它只是块透明塑料呢？”
“说出来你不信，我比你们女人还迷恋钻石。我认为钻石是世界上最值得的东西，晶莹剔透，美轮美奂，永远不会贬值。如果世界上真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大概就是钻石。”
“听你这么说，你肯定了不少钻石。”
“我老婆有个钻石戒指。”胡局长举着那张图片说，“像这种昂贵的珠宝，就算有人送给我我也不敢要。”
“为什么？”
“身为国家公务员，别人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就等于送你一颗定时丨炸丨弹，随时可能判死刑。”
胡佳走后，胡局长把门锁上，从办公室保险柜里取出粉红芭比对着阳光欣赏。
这天龚教授在教师休息室给黄静雪上课。柯蓝忽然走进来，随即把门锁上。
“龚老师，龚师母在楼道里东张西望，好像在找您。”
那明随后找来，她从窗外看见他们，不停敲门拍窗。
龚老师和黄静雪置之不理，继续上课。
那明上楼闯进孔不群办公室。
“孔院长，你必须阻止小妖精勾引老流氓。”
孔不群对她不请自来，而且直接往他办公室闯很恼火。
“你说什么呢？什么小妖精老流氓？”
“你如果不把黄静雪开除，我天天来文学院闹。”
“看来大家说的没错，你真是个泼妇。你要是胆敢影响我们工作，我叫保卫处禁止你进入办公楼。”
“我今天就坐在你办公室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果然在沙发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上茶。
孔不群继续看书。那明悠闲品茶。
两人默默对峙了十几分钟，孔不群败下阵来，合上书本起身出门，但随即又折回。
“你别动我那些品，不然我立刻报警。”
“这些破烂就你们这种书呆子当作宝，送给我也不要。”
孔不群气得说不出话，打听到龚教授在教师休息室，下楼去找他。黄静雪开门放他进去。
孔不群说：“龚先生，您爱人找我去了，现在还在我办公室喝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龚教授默默无言，但看得出他已经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