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昏，李靖组织一些音乐舞蹈学院的学生在研究生宿舍楼前载歌载舞，帮助汪建民追刘芸。他们用蜡烛摆出心形图案。
“月亮走，我也走，我的阿妹在六楼。”
“马里头挑马不一般高，人里头就数咱刘芸好。”
“月亮出来亮旺旺、亮旺旺，想起我的阿妹在楼上。”
楼上所有宿舍都窗户大开。研究生们探头下望。
见此情景，音乐系的学生扯开嗓子齐声高喊：“刘芸，高天上流云，请你接受汪建民。”
刘芸躲在宿舍不敢回应。
一个音乐系男生问李靖：“怎么办？她不理我们。”
“你们还会唱什么呀？”
男生女生纷纷举手。
“我会唱《再会吧我的心上人》。”
“我会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李靖说：“这些歌都不怎么吉利呀。我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歌。要不你们随便唱吧，别忘了喊口号就行。”
黄静雪看见李靖站在窗下指挥，拿起塑料盆装了一盆冷水从楼上泼下去。不料准头太差，整盆水全部浇在正巧路过的孔不群身上，吓得她吐吐舌头，再也不敢露面。
家里又来电话催小莲寄钱。她妈在枫林镇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小莲在手机上翻到李靖的号码，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李靖正和汪建民等在宿舍高声谈笑。
汪建民说：“以前刘芸在路上看见我的时候，通常都是故作矜持无动于衷。可是刚才我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看见她面带笑容。”
范经纶说：“那就表示你已经过了第一关，她已经对你有好感。今晚你得请我们大吃一顿。”
“没问题，正好我刚发了工资。”
李靖看见小莲来电，赶紧到阳台上去接听。
“小莲，你有事吗？”
小莲沉默无言。
“是不是要借钱？你说话呀，你在吗？奇怪，难道我的手机坏了？”
小莲一言不发把电话挂了。
周末晚上，袁卫东再次光临县政府礼堂。
他和一个美女正跳得兴起，舞厅的灯光突然灭了。
有人惊呼“停电了”，可是礼堂周围的楼房灯火辉煌。
就在这时，有人把袁卫东的舞伴拉开，用拖鞋劈头盖脸痛打袁卫东。袁卫东试图反抗，来人抓住他的手把他反扣在地。混乱中有人踩在袁卫东身上。当舞厅的灯光再次亮起时，袁卫东已经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公丨安丨局长和政委听说县长被打，立刻带领精兵强将赶来侦查。经勘查发现，打人者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预先破坏了县政府礼堂的摄像头，现场除了一只崭新的拖鞋，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在袁卫东要求下，兴宁电视台连续几天播放这只拖鞋的照片，呼吁市民提供线索举报嫌犯。有人把县长被打的新闻发到网上，还配上偷偷用手机拍的视频。上级觉得袁卫东有损党员干部形象，把他冷藏一段时间之后调往其他地区做环保局长。
袁卫东忘不了挨打之辱，他明白这件事几乎已经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所以他虽然已经离开赣州，但日思夜想如何报复。在南昌召开的一次环保会议上，他和过去的前任、现在的同行赣州环保局长李南山再次相逢。两人开完会后一起喝酒，正想取代曾魁商业局长位置的李南山主动挑起袁卫东挨打的话头。
袁卫东觉得最有嫌疑的就是教育局长丁林生和交通局长廖明，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联手，毕竟两人是宁都师范的校友，而且廖明在县城一小教书的时候，当时的校长正是丁林生。
李南山说：“现场不是遗留了一只拖鞋吗，可以去验DNA。”
“没用，那是只新鞋。”
“如果暴徒像你说的那样手法老练，肯定是经常打架斗殴的惯犯。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他们来自司法机关。”
“不可能吧，司法机关的人敢动手打我？”
“你在兴宁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廖明？”
“有过一些摩擦，不过我和丁林生的矛盾更大。”
“丁林生外强中干，他不敢动你。”
“你认为是廖明干的？”
“我不能完全肯定。不过廖明是曾魁提拔起来的，曾魁做过兴宁公丨安丨局长，他儿子曾强是兴宁特警大队长。”
那威坐飞机从日本回国，到家后给已经买了手机的那明打电话。那明一看号码是自己家里的，赶紧躲进卫生间关上门接听。
“妈，我回家了。”
“你这时侯回来干嘛？”
“妈，咱就别自欺欺人了。我就是在日本再呆上十年，也不可能拿到文凭。”
“那你准备干什么？”
“现在我妈是教授夫人，教授肯定可以帮我找个体面的工作。就算我不去工作，你们也完全有能力养我。”
“我和大家说你在国外，你现在回来我怎么交代？”
“反正已经达到结婚的目的，你怕什么？”
“你在家老实呆着，不要轻易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我回去再说。”
那明挂断电话。
第二天上午，那威走进京华大学，一路打听来到龚教授家楼下。
他掏出手机给那明施压。
“妈，我身无分文，你不给我钱我就去教授家找你。”
“我没钱。”
“教授有钱，你找他要。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他的就是你的。”
“没什么正当理由，你让我怎么开口？”
“你就说我在日本留学的学费还没交。”
“你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不管。我现在就在楼下，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自己上楼找教授要。”
那明生怕那威说到做到，赶紧下楼拦阻。
黄静雪正好去找龚老师有事。
那明远远看见黄静雪，对那威下逐客令。
“那边来的是龚老师的研究生，如果让她识破你的身份，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你先回去，我这几天一定会把钱给你。”
那威色迷迷地上下打量黄静雪。
黄静雪问：“那阿姨，龚老师在家吗？”
“在。这是我外甥。”
黄静雪朝那威点点头，自己坐电梯上楼。
那明匆匆打发走那威，在电梯关门前挤进来。
那明自说自话：“我外甥来找我借钱，真烦。”
黄静雪爱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