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陪龚影在校内散步。

龚影问他：“有件事我想问你。静雪是不是偶尔会在我爸的客房休息？”

“不知道，至少我没见过。”

“我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根长发，我以为是她的。”

“那可能是那明阿姨的。”

龚影想起有几回晚上接电话的是那明，随即释然。

“你对那明印象怎么样？”

“精明能干，做事井井有条，把龚老师照顾得很好。”

次日龚影跟那明去京华大学后门的菜市场买菜。那明带她直奔卖肉的摊档。

“我们不是先买青菜吗？”

“我一般不在这里买青菜。我家附近有个蔬菜批发市场，我早上从那带过来。那边明显比这边便宜。”

两人到了肉摊前。龚影问：“这样的纯瘦肉一般卖多少钱一斤？”

“二十块钱左右。”那明对屠夫说：“给我们来半斤瘦肉。”

龚影接着问：“牛肉呢？”

“过去和猪肉相差很远，现在越来越接近。”

晚上那明做饭的时候，龚影来到厨房。

“我帮你洗菜？”

“不用，这有油烟，你去陪你爸聊天。”

“您为什么不用煤气用电磁灶呢？”

“我自作主张把煤气停了。龚老师记性不好，我怕用煤气有安全隐患。”

“阿姨，您为我爸考虑得真周到。”

那明把饭菜准备好后，脱下围裙就要回家。

“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

龚影挽留她：“您不是一个人在家吗？吃完饭再回去吧。”

那明说：“不了，平时我在这吃饭，主要是觉得龚老师一个人孤单。现在你和小飞回来了，一家人高高兴兴，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我就不在旁边碍手碍脚了。”

龚影说：“我和我爸经常通电话，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您帮我们做了这么多菜，要是您不一起吃就浪费了，明天吃剩菜对身体不好。”

“今天真的不行，我和我妈说好晚上去她那吃饭。改天吧好吗？”

那明走后，龚影问龚老师：“要不把李靖和静雪叫过来？”

“你叫吧。”

李靖和黄静雪本想推辞，经不住龚影催请，只好答应。

龚影放下电话问：“爸，您每个月给那阿姨多少钱买菜？”

“好像连水电一起五百。”

“那您知道您每个月水电费是多少吗？”

“不知道，都是她去交。”

“您现在是用电磁灶做饭，这东西和热水器、空调一样费电。我敢肯定您每个月的水电费不会低于两百，剩下三百块钱除了买菜还得买油盐米面。我怀疑那阿姨每个月都要垫钱。您知道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吗？”

饭后李靖和黄静雪离开龚老师家，两人在月光下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散步。

黄静雪说：“刚才龚影说那明每个月都垫钱买菜，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龚老师一个月连水电只给五百，确实不多。”

“你也承认这个女人很精明，她这么做肯定别有用心。”

“国安局特工，你看谁都觉得有阴谋。”

“龚老师没有老伴，她也已经离婚。不行，我要提醒龚影。”

黄静雪转身往回走。

李靖伸手拉她，因为用力过大，黄静雪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两人都有些尴尬。李靖赶紧把她放开。

“你别多管闲事。就算那明真有这种意思，我们也应该让龚老师自己作主，毕竟我们只是学生。”

龚影开始仔细观察那明。那明也表现得特别礼貌勤谨，言谈之间显得她非常了解龚教授的爱好习性。

这天晚饭后龚老师和小外孙散步去了。那明在厨房收拾。龚影把她叫到客厅。

“那阿姨，您休息一下。我想和您商量点事。”

那明迅速把灶台抹干，解下围裙坐到龚影斜对面沙发上。

“我想请您帮个忙，看有没有适合我爸的对象。我不太可能回国，您也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

“龚老师想找什么样的人？”

“心地善良会持家就行。”

“相貌学历什么有要求吗？”

“相貌只要端正就行，学历倒是需要考虑一下，至少得高中以上吧，完全没读过书恐怕聊不到一块。”

“那我帮你物色一下。”

“这房子我已经帮我爸买下来了。如果有位好心的女士愿意照顾我爸让他安度晚年，不管他们有没有结婚，我都会把这套房子送给她。”

那明回到家里，迫不及待给她远在日本的儿子那威打电话。

那威感到意外：“妈，你不是心痛话费吗？怎么会主动给我打国际长途？”

“妈有件好事想要告诉你。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我们就彻底翻身了。”

“什么好事呀？你在姥姥家里发现了慈禧老佛爷穿过的旗袍还是戴过的首饰？我们家那幢破筒子楼被房地产公司看中，准备补贴我们一大笔银子？”

“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

“好，你说。”

“教授的女儿从美国回来了，她希望我一辈子照顾她爸。她说如果我把教授照顾好了，不管有没有结婚，将来那套房子都送给我。你知道北京三环边上一套大学校园里的房子值多少钱吗？”

“教授的女儿多大呀？要不亲上加亲得了，你嫁给他爸，我娶了她。以后我们家买东西就用US dollar了。”

“你想得美，人家是普林斯顿的博士，你去了日本八年，到现在还没混到一张文凭。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在早稻田。”

“这你不能怪我呀？你要是给我的钱足够多，我就不用浪费时间打工赚钱。”

“好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努力学习。我跟大家说你在早稻田大学读博士，别到时候让人发现你连本科生都不是。现在龚教授父女对我各方面都很满意，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这里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