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赖老师把王莹请到家里，准备了满满一桌酒菜招待。
“王老师，我老公一直在枫林镇政府，我们长期两地分居，严重影响夫妻关系。我担心他找二奶，他担心我找情人。能不能请你和县长说说，把我老公调进城？”
王莹顾左右而言他：“赖老师，你做的菜很好吃。”
“就算不能进城，调到郊区也行。如果需要打点，我家还有几万块钱。”
王莹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谢谢你请我吃饭，告辞。”
李群玉正在文学院小会议室给李靖、黄静雪等研究生上课，孔不群走进来。他把手放在黄静雪头发上轻揉。黄静雪扭头闪躲。
“李老师，有个叫杨国庆的老师想调进我们文学院。他很仰慕您，托我问您是不是愿意帮他写封推荐信。”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怎么推荐？”
“他也是搞唐宋文学研究的。经常在人大报刊资料中心《古代文学研究》上看见他的文章。”
“你觉得那上面的文章很有价值？”
孔不群悻悻然离去。
王莹在一个书店前翻看时尚杂志，听到有人不停摁喇叭，扭头一看正是袁卫东。
“王老师，还有人敢刁难你吗？”
“没有，但现在人人都认为我是你情妇。”
“哈哈，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做我的情人其实还不错，如果你担心将来我调动后在兴宁无法立足，我完全可以把你一起带走。作为一个正被上级看好的干部，这点能力我还是有。”
唐新中和苏强走得越来越近。在唐新中带领下，苏强越来越讲究饮馔，两人吃遍北京城的知名餐馆。
这天他们来到一家韩国菜馆。唐新中一边吃着泡菜一边说：“张光明不让学院院长列席会议还有一个原因我没告诉你，那就是他希望绝对控制会议走势。通过这段时间观察你也知道，书记是个不管事的傀儡，陈恢宏是他的学生，加上后勤集团总经理李大宾，张光明就能保证任何决议通过的时候，他都拥有压倒多数。这也是他同意让你去德国采购仪器的原因。”
“他希望我即使不做他的同盟，也不要成为您这样的潜在敌人？”
“在没有一定把握之前，我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文学院女讲师柯蓝敲门走进孔不群办公室。
“院长。”
“柯老师，请进，有事吗？”
“还不是职称的事。我的研究生同学大部分去了大学和科研机构，他们都已经是副教授甚至教授、研究员了。最近我们同学聚会我都不好意思参加。”
“凭你的资历，现在还是讲师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你放心，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争取。”
“您要是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吧。”
“你太客气了，给你解决职称问题是我份内的事。”
晚上孔不群还是被柯蓝请到电影学院附近的一家酒楼。酒楼中庭有人表演歌舞。
“柯老师是80后？”
“院长真会说话。我已经三十多了。”
“做老师比较辛苦，一般女老师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大，你是个例外。”
“哪里。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你这个年龄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男人不是都喜欢小姑娘吗？”
“我说得直白一点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你说吧。”
“你现在这个年龄，有少女的婀娜风姿，但是没有她们的青涩幼稚；有中年妇女的成熟魅力，但是没有她们的世故势利。”
“哪有这么好。院长哄女人很有一套。”
“这是心里话。如果我是地下党员，你是国民党特务，我被军统抓住，他们派你来劝降，我真不知道自己能抵抗多久，会不会做叛徒。”
柯蓝抿嘴一笑，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彩色纸片。
“院长，您经常伏案写作，颈椎腰椎容易疲劳。我在商场给您定购了一张按摩椅，这是提货单。”
“柯老师，你这么做我就得批评你了。我们是在学校，没必要学社会上那一套。我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看重的是精神而不是物质享受。这张按摩椅得上万块吧？与其给我买这玩意儿，不如时不时陪我出来聊天散步。”
“可我要带孩子，晚上一般走不开。”
“我明白了，我们之间就是一锤子买卖，你送我一件礼物，我帮你评上副教授。”
“那你想怎么样呀？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龚老师远在美国的女儿龚影每天晚上十点左右都会给他打个电话。这天她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爸，还没睡吧？今天我们全家去看一位朋友了，刚从外面回来。”
“我正准备上床。”
“那行，我也没什么事，你早点睡吧。”
龚老师挂上电话，转身去把客厅的灯关了，回到床前时突然腿脚僵硬。他想扑到床上，可是距离稍远，只有小半个身体上了床。床上没有可以攀援借力的地方，他挣扎一番之后滑落到地板上。休息一会儿之后他艰难地爬行到床头柜前，伸手去拿上面的电话。忙乱中电话落地，同时把接头从墙上的多功能插座上带离。他抬起上身想把接头插回去，这时他必须单手支撑自己的身体。他试过几次，实在无能为力，无奈只好把被子从床上拉下来，就在地毯上休息。
他有些恐惧，担心自己再也起不来了。他想起龚影出国前父女俩的对话。
“爸，你跟我去美国吧。妈妈已经走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我是学中文的，不懂英语，你们上班之后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在这里至少我能和同事朋友串串门说说话。”
“那我辞职回国照顾您。”
“没必要。我现在还能行动。等我实在走不动了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那明开门进来，看见龚老师躺在地板上，赶紧叫醒他。
“龚老师，你怎么睡在地上呀？好在现在天不冷。”
“我也没想到怎么滚下来了，你看我这睡相。”
晚上那明回到家里，刚进家门就听到电话铃响，是她儿子那威打来的。
“妈，你还没买手机呀？太不方便了，我今天给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在。”
“我去教授家做事去了。我听说北京的手机费全国最高，电信公司设了很多收费陷阱，用手机一个月至少得花上百块钱。你打电话有事吗？”
“金融风暴之后工作不好找，日本人特别排外。我现在身无分文，打电话的钱都是找人借的。你得帮我想想办法。”
“不是刚给你寄了一万五吗？”
“现在物价这么高，这点钱有什么用呀，交完房租水电就差不多了。”
“你得省着点花。那一万五是我半年的工资。我上哪给你弄钱去呀？”
“要不你找那教授预支一年的工资？你不说他收入很高，他女儿还经常给他寄钱吗？”
“我开不了口。”
“妈，你不会让我这个满清皇族饿死在异国他乡吧？”
“混不下去就回来吧，反正我也快撑不住了。”
“这可是你说的。当初你跟街坊邻居说我在早稻田大学读书，我现在回去他们知道我在早稻田里干活。你不怕被他们笑话？”
那明无语了。那威以为她已经走了。
“妈，你还在吗？”
“我再想想办法。”
本来那明去龚老师家做事都会特意换上旧衣裳怕弄脏，但第二天起床之后，她把自己最漂亮的几套衣服翻出来，精心打扮一番。
她果然让龚老师眼前一亮。
晚饭后，那明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对龚老师说：
“龚老师，今天我们那一片停水，我可能要借用一下您的浴室。”
“不用客气。停水很不方便，干脆你别回去了，就住在客房吧。”
“这合适吗？”
“没事，反正一直空着。”
傍晚时分，黄静雪来给龚老师送东西。
龚老师开门让她进来。经过卫生间的时候，黄静雪看见卫生间关着门，里面有动静。
“老师，是龚影姐姐回来了吗？”
龚老师有些不自然。
“不是。那明他们家那边停水了。”
黄静雪将信将疑，把家里托她带给龚老师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是我爸单位发的，我妈让我拿点给您。”
“你妈总是这么客气。”
“那明阿姨好像就住在附近是吧？不知道他们家那边有没有空房出租，我们有同学想去外面住。”
“她家住在白石桥。回头我帮你问问。”
黄静雪离开龚老师家后来到校门口，抬手打车。
出租司机问：“去哪儿？”
“白石桥。”
到了白石桥后，她沿着大街一路询问那些散步的居民。
“阿姨，你们这儿今天是不是停水了？”
“没有啊。停水会提前通知我们。”
“大哥，今天这一带是不是停水了？”
“没有的事。我刚从家里出来。”
“小妹妹，你们这楼里没停水吧？”
“停水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自来水，不能做饭洗澡。”
“那最好了，我们可以去住宾馆吃麦当劳。”
那明洗完澡后，故意穿着睡衣去书房给龚老师倒茶。
“您看书伤眼，我特意去马连道给您买了这种茶，据说可以清心明目。”
她丰满的双峰在宽大的睡衣里呼之欲出。龚老师忙把眼光移走。
“谢谢。”
“我给您准备点夜宵？”
“不用。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
黄静雪把这事和李靖说了。李靖推测龚老师和那明的关系也许没那么简单，以后晚上最好少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