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桀骜不驯
校长自己不敢再动员小莲，就请谭老师出面。他趁小莲和易老师上课的时候和谭老师商谈。
“谭老师，喜欢在我们学校教书吗？”
“还行呀。反正都是带孩子，总比呆在家里好。”
“如果我们学校倒闭了，你准备去做什么呢？”
“学校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倒闭呢？”
隔壁传来小莲讲课的声音。
“我以为你消息灵通。你不知道蔡老板喜欢小莲？”
“知道。这对学校是好事呀。”
“小莲已经拒绝他了。我估计蔡老板很快就会找借口把场地收回去。”
“那怎么办呀？我几个孩子还得另外找地方上学？”
“你如果还想继续在这教书，不想让你的孩子重新找学校，你就帮我做小莲的思想工作。”校长递给谭老师一千块钱，“这是蔡老板给你的活动经费。你找个咖啡馆和她聊聊，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你说比较方便，她也更容易接受。”
小莲下课后，谭老师出人意料地请她吃夜宵。
小莲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你经常帮我代课，我早就应该请你了。”
易老师说：“我能沾小莲的光吗”
“不行。今天我和小莲要说私房话。”
“你们说你们的。我可以坐在旁边那桌。”
“今天是女人聚会，除非你承认自己不是男人。”
当晚谭老师和小莲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夜市。谭老师要了一打啤酒，把小莲吓一跳。
“你要这么多酒干什么？还有其他人来？”
“我一个人就能干掉。你不知道我这么能喝吧。”
“你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你放心。到时给我老公打个电话，他会骑摩托来带我回家。”
谭老师连喝几瓶冰啤酒，借着酒劲开始游说。
“蔡老板是不是想包养你？”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觉得他开出来的条件还可以。我听校长说，蔡老板前妻只给她生了两个女儿，他特别想要一个儿子。如果你能帮他生一个，他可以给你五十万。”
小莲往夜市周围看看，忽然下定决心。
“你让校长给蔡老板打电话，说我已经答应他了。”
“真的吗？你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
谭老师高兴地给校长打电话。校长又转告蔡老板。正在打麻将的蔡老板喜出望外，立刻驱车赶到夜市，一边张望一边高喊“小莲，小莲”。
谭老师举手：“我们在这。”
小莲平静地站起来等着蔡老板，待他走近，突然端起一杯啤酒泼到蔡老板脸上。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好人。”
她说完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上，小莲对曹兰说：“这学期结束我就不教书了，寒假我想去深圳找工作。”
“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再说吧。”
“现在去工作比较好找。很多打工的回家过年，公司正要招人。”
“你不回家过年？”
“我们那出来打工的人多，过年往返特别辛苦。而且长途班车趁机涨价，来回差不多要一千块钱。我不如把这些钱寄回家。”
小莲离开汕头去深圳那天，校长和谭老师没好意思来送行，只是托易老师给她带来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
小莲一边等车一边频频回首。
易老师问：“你怎么啦？”
“曹兰说要来送我，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这时去深圳的班车开过来了。
小莲对易老师说：“我上车了，你回去吧。有空去深圳找我玩。”
易老师帮她把行李箱拎上车后告辞回校。
小莲低头看书。有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她身边过道上。她以为对方想坐靠窗的座位，主动把位子让出来。
那人坐下后问：“什么书这么好看呀？”
小莲听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竟是曹兰。
“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来？车马上就要开了。”
“你走了我也不想留在汕头。我跟你一起走。”
路上到处是载着农民工回家过年的班车。车上的人们无一例外带着大包小包。虽然生活依旧艰难，但是一想到就要和家里的亲人团圆，他们疲惫的脸上还是常带笑颜。有些打工的夫妻带着孩子，那些孩子更是兴奋。他们漂泊了一年即将靠岸，小莲和曹兰却要漂向更远。她们不敢多看这些欢乐的场景，把目光收回书本。
转眼已是年关，李靖没有回家，除夕夜他给王莹打电话。
王晶姐妹和豆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王莹父母和王晶老公在厨房忙碌。外面声声爆竹。
王莹见是李靖的电话，心花怒放。
“你回家了吗？”
“你们家怎么这么热闹呀？”
“我姐偷懒，全家都在我们这边过年。你等一下，我找个清静的地方。”王莹走进自己房间并把门关上，“好了，你说吧。”
“我没回家，寒假时间太短，而且春运实在可怕。你要是有时间，暑假可以来北京玩几天。”
“到时再说吧。你怎么吃年夜饭呀？是去导师家吗？”
王莹想起李靖那个言行无忌的师妹，担心李靖去她家。
“过年不想去人家里，影响别人全家团聚。学院领导关心我们，准备请我们没回家的学生吃年夜饭。”
这时同样没有回家的汪建民等人相约下楼，其中有个女生招呼：“李靖，走了。”
王莹觉得李靖在欺骗她，心里郁闷。
“有人叫你呢，还不快去？”
“他们在等我。那就这样了，代我向你全家拜年。”
王莹挂断电话，坐在床上发呆。
王晶悄悄来到她身边。
“是李靖的电话吧？他回来了吗？”
“没有。”
大年初一的早上，李靖去空旷的校园转了一圈，回到宿舍发现黄静雪在等他。
“我爸妈让我请你去我家吃饭。”
“我在长辈面前手足无措，你可怜可怜我。我给他们电话拜年。”
“你要是答应陪我逛街，我就放你一马。”
元宵节晚上，京华大学领导和外籍教师欢聚一堂。美术学院方院长特意端着红酒来到苏强面前表功。
“苏校长，您那位朋友的小孩最近缺了几次课，我特别安排一个副教授去帮他补上。”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没必要给她太多照顾。”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张宁和儿子在家里餐桌上摊开画具和习作，等候孙老师上门补课。
张宁特意准备好一些瓜果。
她儿子说：“妈，我想吃西瓜。”
“等老师来了一起吃。”
电话铃响，是孙老师的电话。
“最近工作比较忙。我不能去帮你孩子补课了。”
“没事。谢谢您过去这段时间对我孩子的帮助。”
张宁接完电话，默默地回到餐桌前开始切西瓜。
“妈，孙老师不来了？”
“是。”
“他说什么时候来呢？”
“他可能以后不会来给你补课了。”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孙老师生气了？”
“和你无关，是他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