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雪系上围裙后，俨然一个年轻主妇。她把李靖从厨房赶走。
“你别在这添乱，去陪龚老师看电视聊天。”
李靖落得清闲。
过了大约半小时，黄静雪已经把四菜一汤全部做好并摆放整齐，招呼龚老师和李靖吃饭。
李靖一尝之下，赞不绝口。
“真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我刚才还在暗暗祈祷，希望回去的时候食堂还没关门。这样万一你做的饭菜难以下咽，我不用吃方便面。”
“滚蛋。”
“你跟谁学的？你们家有亲戚是饭店大厨？”
“无师自通不行吗？”
“无师自通做做简单的家常菜可以，要做到你这种水平，绝对需要高人指点。”
“老天知道我做不了学问，所以给我一点做菜的天分，将来实在不行可以去开个小饭馆。”
龚老师说：“做菜和做学问一样，确实需要天分。静雪在家里娇生惯养，不可能有太多机会实践。不瞒你说，当初听说你被保送，我立刻和文学院要求带你，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哈哈！”
“龚老师，您再这么说我就要求换导师了。就算您真的这么想，也不能当着李靖的面说出来。我本来已经抓住他的把柄，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龚老师问李靖：“她抓住你什么把柄了？”
李靖不说，也不准黄静雪说。
“你要是敢把那件事告诉龚老师，我就把你因为厨艺被导师看上广而告之。”
龚老师打圆场：“好了，吃菜，吃菜，别浪费了静雪的天才。李靖，有红酒你喝吗？”
“不了。我酒量不行，一喝就晕。”
黄静雪给其他同学的印象是蕊寒香冷不可靠近，但是在李靖面前却很随便。他们在路上走着的时候，黄静雪喜欢靠在李靖身上，同学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
李靖一直有个疑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就是你出糗的时候？”
“……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早早就确定保送研究生，所以大四整年游手好闲。龚老师和文学院管研究生工作的柯蓝老师经常抓我去帮他们做事。龚老师和你导师是好朋友，多次听他们谈起你。李老师觉得你有做学问的潜质，文笔也好，听说你参与打架斗殴，他急得好几天睡不着，和龚老师等人联名要求学校破格录取。所以你最好老实点，别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不然我把你卖给煤老板。”
这时李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王莹打来的，示意黄静雪安静。黄静雪当然不听，故意凑上去捣乱。
“是你女朋友吧？”
王莹很警惕：“你身边有人吗？她是谁呀？”
“一个女同学，故意捣乱呢。”
黄静雪说：“我是她的新女朋友，他不要你了。我已经带他去见过我父母。”
王莹问：“是真的吗？”
“你别听她胡说。”
“开学快两个星期了，我以为你会给我来电话。”
“对不起，真的很忙。”
黄静雪在旁边说：“是呀，我们很忙的。上完课还要一起做饭吃饭，饭后要去散步逛街，哪有时间管你呀。”
李靖作势欲打黄静雪。黄静雪毫不畏惧，反而把脸凑过去。李靖拿她没办法，只好安慰王莹。
“你别理她，她疯疯癫癫。王莹，你在吗？你说话呀。”
王莹已经挂断电话。
李靖气得几天不理黄静雪。
下一次两人上完课去买菜的时候，黄静雪没话找话。
“还在生我气呀？真不准备理我了？”
李靖自顾自往前走。
“我知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如果她真是你女朋友，怎么可能到了北京之后几个星期不联络。”
李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王莹友情多过爱情，用网上流行的话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难道你是陈世美？始乱终弃？要是这样的话，你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
王莹郁闷了几天之后，给胡佳打电话。
“你帮我找找外语专业考研用的工具书和参考资料。”
“你不是不想考研吗？现在想通了，准备和李靖比翼双飞？”
“我就是随便看看，谁说要考？”
“不考你看书干嘛？老实交代，不然不买。”
“不买拉倒。我自己上网邮购。”
到校之后不久，苏强第一次参加校务会议。
京华大学校长张光明介绍他和领导班子成员认识。除了张光明和书记阎肃，苏强在三位副校长中排名第二，位列唐新中之后，陈恢宏之前。各个学院的院长都没有列席，反而是后勤集团总经理李大宾大摇大摆坐在那里。
张光明说：“今天开会主要说一下这学年的工作安排。苏强校长外语水平很高，年富力强，我建议由他主管研究生院、外语学院和对外汉语学院的工作。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人说话。
“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这几个学院原来是我和恢宏主管。恢宏今后主抓教务处和学生处，我今后只负责人事和后勤。唐校长是军人出身，继续主管安全保卫和学生军训。”
会后唐新中给苏强打电话，约他在学校附近一家广东商务会馆吃饭。
双方在包厢坐下后。苏强说：“唐校长，您太客气了。您是前辈，应该我请您才对。”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谁请谁都一样，反正都是共产党做东。”
“这里外表看起来不是很突出，里面的装修真不错。”
“这里是在京的广东政商名流请客谈生意的地方。广东人受香港影响，讲究享受注重服务质量。凡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正想问您，今天会上怎么不见各个学院院长？”
“向来就是这样。现在学校大规模扩招，院长太多，很少一起开会。”
“那怎么后勤集团总经理又来了呢。”
“他是校长的亲信。在校长眼里，学院院长就是过去的系主任，当然不如后勤集团总经理重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校长是个妻管严。他老婆于丹是外语学院院长，京华大学的太上皇。他不希望老婆在场，给人垂帘听政的印象。”
“其他院长因此跟着遭殃？”
“除了少数很想往上爬的人，大多数学院院长都不觉得这是坏事。反正我们开会都是领导一言堂，去和不去没什么两样。”
这时侍应生用保温推车开始上菜。
唐新中说：“苏校长，菜我自作主张点了，酒水你来决定。”
“我就喜欢喝啤酒。您是军人出身，应该喝白的吧？”
“以前喝得比较多。多年不打仗，军人都把酒桌当作战场，即使你不能喝也得硬着头皮上。”
“唐校长，我分管的这几个学院是什么情况？”
“外语学院和对外汉语学院的实际领导谁都知道是张光明的老婆于丹，陈恢宏作为晚辈，一直苦不堪言，让给你可以理解。研究生院向来是张光明自己分管，你不是研究生导师，按理说应该让陈恢宏管，不知道为什么让给你。可能陈恢宏认为研究生导师很多是自己的前辈，经常找他要课题要经费，他应付不过来。最有权利的人事和后勤张光明依然抓在自己手里，而且你注意，他说的是这学年的工作安排，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听话，下学期他会把你的权力收回去。”
中秋节到了，文学院研究生举行茶话会。导师基本没来。文学院院长孔不群请大家对学院的研究生工作提意见。大家都不说话。李靖靠在角落上一张椅子上打盹。
孔不群注意到李靖：“这位同学跑这睡觉来了，他是谁的研究生？”
院里主管研究生工作的柯蓝说：“他是李群玉老师的研究生李靖。”
汪建民用手把李靖推醒。
孔不群问：“李靖，你对我们学院的研究生工作有什么意见？”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