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到了，李靖特意和史发去虎岭村看了一趟小莲。
他问小莲：“那头猪还会骚扰你吗？”
“习惯了。”
“如果你想做傻事，就多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没有你怎么过。如果你实在无法忍受这头猪，就让我来动手。”
小莲感激地笑笑：“你们来得正好。昨天我爸用陷阱抓到一头野猪。你们带点猪肉回去过年。”
过年的时候胡佳来兴宁看望王莹和李靖，开着自己的敞篷跑车。王莹和胡佳坐车在街上兜风，她们的靓丽时尚成了小城一道炫目的风景。
王莹问：“你才工作半年，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车？”
“炒股赚的。要不是我胆小过早出手，房子和车子都有了。”
“这几年炒股很少有人赚钱呀。”
“我有内部消息。”
“这不是违法吗？”
“没有抓住就不违法。”
胡佳拿起一个精美的纸袋递给王莹。
“你打开看看，这是给你的礼物。”
王莹打开层层包装，竟是一只LV手袋。
胡佳说：“这是我亲自从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旗舰店给你买的，绝对不是我以前用的那种山寨货。”
“这得多少钱呀？我不能要。”
“不要我就跟你翻脸。”
李靖和王莹带她去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金精洞、翠微峰一带转了转。
晚上王莹和胡佳同床各枕的时候，两人聊起各自的感情。
“你还没和李靖摊牌？”
“没有。”
“他马上就考研走了，现在不说更待何时？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跟他说。”
“不要。你别光说我，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所以我跟你说实话。我是我们局长的情人。”
“你不想找个年龄差不多的结婚？”
“暂时不想。他对我还不错。”
胡佳要求王莹和李靖陪她去深圳和香港过年。李靖没有随行，只是叫深圳的表哥罗勇帮忙照应。
虎岭村周围的山上都是松杉枫樟等常绿乔木，所以风景一年四季看起来变化不大。但是枫叶会在秋天由绿变红，其中一部分甚至会变成黄叶随风落下，给山色带来一些生动变化，犹如春夏之间的鲜花。
小莲和妈妈去菜地里浇水，同时采摘一些明天赶集卖的莴苣。黄昏的时候，妈妈收拾东西回家。
“我先回去喂猪做饭。天快黑了，你也早点回家。”
“我把菜洗好就回。”
小莲把莴苣挑到小河边，用菜刀切去莴苣的根须，然后挨个用稻草扎的简易刷子搓洗。
村里的大人小孩陆续挑担赶牛回家，从拱桥经过时和她打招呼。
“小莲，该回家了。”
“还没洗完呢。”
“明天去赶圩呀？”
“是。”
“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用了。多谢！”
那些在村小读书的孩子看见她多少有些害羞，叫声“老师”就没话了。
天很快就黑下来，山里各种野兽开始走亲访友大呼小叫。小莲有些害怕，赶紧加快速度。忽然她听到身后脚步声近，可是那人却没有和她打招呼。她警惕回头。来人正是村长先高。
小莲手持菜刀站起来。
“我知道你去乡里和公丨安丨局告过我。我说了他们不敢动我你不信。”
“我只是做个样子。并不指望他们帮我。”
“那你去找他们干什么？”
“找过他们之后，将来我如果拿刀砍你，或者放火烧了你家的房子，大家就可以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忍无可忍。”
“我不信你敢杀人。”
“我根本没把你当人。”
“真要动起手来，你手里有刀也打不过我。我把你先奸后杀，然后丢在野地里让野兽拖走，谁也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所以，我要是你，最好乖乖听话，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
先高嘴里这么说，却不敢靠近。他知道小莲从小参加劳动，挑上百斤的谷子非常轻松。真要被她一刀砍中，从此就毁了武功。
先高哼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扬长而去。
晚风清凉，月光随着河水流淌。
小莲无言伫立。菜刀从她手中滑落，深深扎入沙地。
胡局长坐车来到外贸局楼下，远远看见大门一侧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定睛一看正是不久前送他黄花梨餐桌和琉璃编钟的穆老板。
司机老吴说：“局长，最近几天您在上海开会，他天天来楼下等您。”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您不想见他。”
胡局长下车走向穆老板，他本想招呼对方上楼，忽然想起前不久和几个朋友聊到的为官之道——如果你想让你的下属或有求于你的人尊敬你，就必须和他们保持距离。他收起笑容走到穆老板面前，对穆老板说：
“明天我要和几个外商吃饭，到时你也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穆老板一迭连声说谢谢，恭敬地目送胡局长走进外贸局大门。
穆老板早先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打工仔，在厦门混了几年后回到老家所属的地级市开始卖建材。他想尽办法结识那些来自本乡本土的官员，陪他们打麻将帮他们找女人，拿出利润一半以上孝敬他们。这些官员见他性格豪爽口风很严，逐渐让他承包政府部门的装修工程。他从其中一个官员那里知道，省政府决定利用本省森林资源丰富的特点，把家具产业作为新的经济发展重心。他意识到这里蕴藏着巨大商机，所以用全部资金投资兴办了一个家具制造厂。经人介绍认识胡局长后，他断定胡局长是最值得交结的对象。胡局长开始并不喜欢他，甚至觉得和他走在一起很丢人，但经过最近几次送礼事件，发现他为人谦恭出手大方，渐渐对他有了好感。
那几个外商是国外名牌家具厂商的中国区总经理，他们到中国的时间都比较长，看见胡局长每次见面都把这个农民模样的人带在身边，明白此人肯定和胡局长的关系非同寻常。要想得到胡局长的关照，就必须和穆老板把关系搞好。
双方在春节期间签下巨额代工合同，穆老板一夜之间成为本省最大的家具制造商。
大年初五，廖明一家和曾强一起去赣州给曾魁拜年。饭后罗燕母子陪曾强他妈上街闲逛去了，三个男人在客厅闲聊。曾魁给廖明和曾强讲了则最近发生的官场斗争轶闻。
“前几天一个老战友回老家过年，告诉我一件让我到现在还很震惊的新闻。我原来当兵的部队有个军官为了争夺一个职位，竟然想要战友的命。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弄到一些放射性金属，装在一个盒子里，把这个盒子放在竞争对手的天花板上。他的战友很快发病。上级多次派专家对受害者的住处和办公室用仪器进行勘查，都没有发现辐射来源。你们能想到是什么原因吗？”
廖明和曾强摇头。
“这家伙除了心术不正，实在是个人才。那个盒子是用防辐射的材料做成的，而且可以遥控开关。每次有专家来勘查的时候，他就在走廊上用遥控器把盒子关好。”
廖明问：“那他是怎么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