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这天是1943年12月25日农历葵未年11月25日。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风流镇街上的人影逐渐稀少下来，到最后见不到一个人的鬼影儿。梁山槐独自一人在街上遛达起来。他摸摸挂在腰上的盒子炮，心里充满了矛盾。今天下午，当太阳在西边的天际仅剩下半张通红的脸的时候，仓井黛子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仓井黛子在信上说要他回去过夜。他不知道仓井黛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绝没有好事情。

对于仓井黛子这个人他算是看透了，幸亏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那个烟鬼老婆霸上硬上弓，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莫非是仓井黛子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破绽？他不敢想下去。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最后考虑的结果还是回去见仓井黛子。

仓井黛子依旧躺在那把椅子里吸烟，在烛光的照射下，梁山槐进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她那张犹如死人般的苍白的脸。他不明白：仓井黛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残忍的杀气。莫非她本身就戴了人皮面具？

梁山槐望着仓井黛子嘿嘿一笑，说道：“太君要我回来过夜是啥意思？我不明白。”仓井黛子狠命地吸了一口烟道：“我今天感到有些寂寞，想要你回来陪我。你要明白，我和你的关系还是夫妻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还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协助我把这个戏继续演下去，千万不能告诉你那个在县城的岳父，否则后果对你极为不利。不过在我们同床共枕之前，我希望你老实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你能做到吗？”

梁山槐暗自一惊，说道：“不知太君想要知道什么？”

仓井黛子将手里的烟枪掂在手里抚摸了一下，目光突然一转，盯着梁山槐道：“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透露，就在昨天晚上，有人走漏了我们在万花楼设伏的消息，致使我们的狩猎行动宣告流产。而走漏消息的这个人肯定是这里的人。万花楼除了楼主章怡红出去过外，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因此我想知道，章怡红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去找你了？她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有时间和机会做这个事的。有人说章怡红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没错！”梁山槐并没有否认，但也并没有说实话，而是找了一个理由说，“昨天下午，章怡红突然来找我，说是寂寞了，我不说太君也知道，我和她曾经就有那样的关系，所以就答应她了。接下来我就把他领到了乡政府我的房间里。”

仓井黛子说道：“她真的没有对你说其他什么？”

梁山槐道：“没有。我和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做那事儿，一直做到天断黑。”仓井黛子忽然一笑道：“看来你在这方面不仅经验丰富而且骁勇异常，等会我会亲自验证，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杀了你。”

梁山槐吓了一跳道：“太君不会是真的想验证我在此方面的能力吧？”

仓井黛子尽管不喜欢梁山槐这个人，但为了把他彻底抓在手里为他们服务，只好委屈就全，说：“我们大日本皇军为了牵制中国军队对云南的反攻，彻底打击中国军队的士气，于11月2日发动的常德会战历时25天后虽然宣告失败，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是成绩斐然的。中国军队的伤亡情况远远大于皇军。我希望你看清形势，一心一意为我们皇军服务。你要明白，你和万花楼的那几个女人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千万不要有别的念头，如果口是心非，小段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梁山槐这一惊非同小可，愣了半响才说：“原来小段子是......”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敢把此事说破。

仓井黛子道：“杀小段子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引你父亲出来和试探万花楼的那几个女人，我们最后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希望你能够明白。”

梁山槐已经感到脊椎发凉，有些胆怯地看着仓井黛子说道：“那么太君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仓井黛子说道：“继续监视万花楼的那几个女人，看看她们与外界的什么人来往，一旦发现立即向我汇报。从现在起，我是你的直接上司，有什么事情不必去找伊藤。”

“我知道了。”梁山槐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异样地盯着仓井黛子说道，“太君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显然他是想和仓井黛子较真了。

仓井黛子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手里的烟枪，一边为自己解衣服一边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但是你必须让我满意。”

梁山槐突然把手伸向仓井黛子那张脸说：“我想看看你这张脸。”

仓井黛子出手奇快，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说：“现在还没到时候，只要你让我满意了，什么事情都好说。”梁山槐不再说话，而是转手抱住她的芊芊细腰，张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按向了那张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