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川给一笔钱，打发走了苏有财等人，兴奋中有点儿遗憾：自己不方便参与，没能看着别人在杨俊峰旁边轮奸他老婆，杨俊峰当时的表情。苏三川很想见见杨俊峰，于是过了几天，估摸着他还在医院躺着，借口商讨政策给他电话。果然是在住院，便装作毫不知情，假惺惺跑到医院去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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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峰身体上的伤并不是很重，只是心灵上受到了重创，和苏三川聊着聊着，情不自禁痛哭：“阿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淫人妻女笑呵呵，妻女人淫意若何。那时候我们一起跑客户，拉你出去潇洒，你总是不肯去，你是对的。我老婆精神受了刺激，现在整天神经兮兮。我杨俊峰悔不当初啊。”

苏三川看着杨俊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心里不禁动容：我是不是做得太狠了点儿？哪有这么高尚啊，还不是一样的淫人妻女。只怕不会比你玩得少，只是不想让你们知道罢了。他走出医院，幸灾乐祸的想法一扫而光，感觉很落漠。想着有一阵子没见张森森了，就打电话约他出来喝下午茶。

张森森一到茶餐厅，在苏三川对面坐下，还没等他开口就说：“你这两天不约哥，哥也要找你出来。”苏三川问道：“怎么了，小伙？”张森森有些疲惫地说：“哥前几天和你弟姐领了结婚证。”

苏三川递给张森森一根烟，笑道：“那是好事么。是打算回去办喜酒呢？还是就在深圳办？”张森森点着烟抽了，说：“可是哥后来遇着了你慧姐，想了几晚上，前天又和你弟姐离了婚，和和气气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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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烟也顾不得抽了，一脸惊愕：“不会吧？罗嘉慧？”张森森点头。苏三川“哼哼”冷笑两声，说：“纵然是她，那又怎么样？你现在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了。至于吗？亏你那时候还总劝哥，你现在做出来的事情，比哥还蠢。”

张森森说：“话不能这么说，你慧姐已经答应了和哥结婚。”苏三川冷笑道：“你们都多少年没见了？那还有感情吗？你知道吗？哥上趟去杭州，也遇着了你婷姐。可是哥发现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完全凭空想象，臆造出来的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哥上趟回来，就发现自己放下了，再也不爱了。现在最值得哥去爱的人，就是你妍姐了。”

张森森说：“还好吧。哥感觉跟你弟姐在一起，完全是出于一种道层面上的责任去对她好，而不是发自内心，她也能感觉到，于是和和气气就这样了结了。而这两天和你慧姐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的纯真年代，发自肺腑地疼她爱她，一点都不在乎她这些年的经历，就只想跟她一起过下去。”

苏三川说：“鬼迷了心窃，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再不说话，看着一对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颤颤巍巍，驻着拐杖相互搀扶着往店外走。心头不禁柔情顿起，想起了李妍妍：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妍妍，老公会一路陪你走到老，就像这对老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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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阵，张森森才说：“你慧姐当初义无反顾选择了那个人，一毕业就跟他结婚。他总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不甘于平庸，几年来折腾来折腾去，反到一事无成。在外面没本事，就回家打老婆出气。你慧姐绝望了，于是跟他离婚，跑来了深圳。”

苏三川不以为然：“这是她当初的选择，就必然要承受一系列的后果。不管好坏，半点都怨不得别人。她是不是知道你在深圳，想到你当年对她的好，这才跑来找你？”

张森森摇头说：“应该不是吧。如果是特地来找我，不会做那份工作。”苏三川问道：“什么工作？”张森森说：“还能是什么？她有了孩子，离了婚男人又不管孩子，就在夜总会坐台赚钱养孩子。”

苏三川差点没被一口烟呛着，骂道：“我靠，你他妈秀逗了？这样你也能接受？我坚决不赞成。先不说她干没干那份工作吧，还带个拖油瓶。看到那个孩子，我就不相信，你不会想到那个奸夫骑在你慧姐身上的场面。你别生气，我不是侮辱你慧姐，就是太气愤你这种做法了。”

张森森笑道：“这有什么，你我玩过的女人还少吗？”苏三川说：“值得吗？凭你现在的经济实力，可以在学校里找多少没开过封的原装货啊。”张森森只吐出“值得”两字，就让苏三川无话可说，冷笑着喝了几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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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餐厅，苏三川看着张森森没入人群的背影，那股气愤之情茫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疑惑：孙婷婷要不是混得太好，让我这生都高不可攀。要是落得罗嘉慧这样的下场，我再遇着她，会不会立刻就抛弃李妍妍，义无反顾地和她结婚呢？想不出个答案，便自嘲一笑：人家好好地做着少奶奶，只有她俯视你，没有你作威作福的可能，还瞎想个屁啊。

苏三川又劝了张森森两次，但说着说着就无话可说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和罗嘉慧领了结婚证。苏三川属实没料到张森森最终会找一个这样的老婆，着实替他惋惜，纠结了好一阵子。后来想起在弘法寺见过的那个老和尚，想到了他讲的前世今生的故事，也就释然了：这种事情，是上天的安排。上天最大。

农历腊月的时候，林小雨右膝基本康复，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走路时右腿稍微有点儿破，不特意看倒看不出来。如何安置林小雨，着实让苏三川头疼。他不想让林小雨再在海汇洋上班，又想着她太可怜，实在硬不下心肠赶她走。只是不再让她跑客户，琢磨着给她介绍男朋友。

年关前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慵慵懒懒等着放长假，没有太强的激情去做事，因为客户也都在磨洋工，等着放长假。苏三川也基本闲了下来，不再跑新客户，就是给一些大客户送送人情，请他们吃吃喝喝，维护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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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应酬完毕，深夜回家，苏三川开着新买不久的迈腾都会意气风发。看到小车就使s档一下子飙过去，再从后视镜看那辆没有牌照的陆虎慢慢落后，当真惬意无比。

高速路就是这样，夜稍微一深，路上便没什么车辆，只有榕树在冷风中“沙沙”作响。快过年了，政府做了一些面子工程，大树垂下的树枝上装饰了长长的玻璃灯管，里面红的、黄的小星星间歇着往下掉，还真有流星源源不断的意境。

深圳的夜空很少看到月亮，而今天晚上的月亮却出奇地明亮，居然还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些星星，一闪一闪，仿佛女人含情脉脉的眸子对着自己眨眼，柔和而又不失诱惑。一阵凉风吹起，苏三川闻着空气中水气的清新味道，微熏之间，不经意想起了今年后半年的事情，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有点儿分不清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生活于现实。

苏三川点支烟，不紧不慢开着迈腾，从后视镜看后面那辆陆虎不紧不慢开着，在心里笑：他妈的，开那么慢，糟蹋恁好的车了。路过辅道，冲上来一辆陆虎，也没有牌照。苏三川本想用s档和他飙飙车，突然发现不对劲，陆虎一直在前面挡着，不让自己冲过去。而后面那辆陆虎则加速冲了上来，要往迈腾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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