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林小雨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女孩情怀中不能自拔，下班了公司的人纷纷离去，她却独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发呆不肯离去——只是因为苏三川还在办公室忙碌。当苏三川忙完了往外走，她赶紧挎包跟着出去，苏三川心知肚明，等电梯时却故作不解风情，笑道：“是不是又在公司偷菜偷到现在？”

“我要说是特地等你，你会不会感动？”林小雨迈进电梯，一甩头发，“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不会。”苏三川一笑：“老苏当年年轻的时候，女孩子等等还是真让我蛮感动的。现在只有放一千万在我面前，我才会感动。”林小雨摇头：“你又不是爱钱的人，老要这样说，让人很无语。”苏三川笑而不语。

电梯一路往下，再没人进来，只有两个人在里面，显得很冷清。门口顶上的红色楼层数字依次往下递减，当降到七楼，“咔嚓”一声，电梯停了，里面的灯也熄了。这部电梯老旧，不是第一次出现故障，以前被困过两次，苏三川也不紧张，刚想从包里掏手机照亮黑暗的空间，林小雨紧紧抱着了他，拼命吻他。他本能地推了两下居然没能推开她，反而被林小雨推在了拐角，她喘着粗气，声音急促：“老苏，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情人，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愿意给你，只求你偶尔到我家里坐坐，让我给你做饭，和我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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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使劲推开她，黑暗中只能看见林小雨的轮廓，却能感受到她眸子里那近乎一万伏电压的炽热眼神，冷冷说：“你要再这样子我就只好让你走人了，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好，我苏三川不是柳下惠，不动你只是因为不想负责任。”

林小雨忙道：“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负责任。”苏三川话说得很绝：“从下周开始，你不用再来上班了。”林小雨大声叫唤：“我不走，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不能随便开除我。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你不能粗暴地把两者混为一谈。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一席话说得苏三川沉默，他烦躁地点一支烟抽着，狭小的空间里立刻涌起一股呛人的烟味，林小雨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大胆的行为。

电梯门缝透进来细如薄纸的一缕灯光，在对面的钢板上留下一条微弱的细直线。苏三川指间的烟丝“嘶嘶”地烧着，火星一闪一闪，照得林小雨的脸忽隐忽现，他一脚踹在门上，怒骂：“他妈的，这破电梯，早就该淘汰了。”颇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这一脚下去，电梯里立刻灯火通明。

门开了，物业的检修人员陪着笑脸站在门口。他认识苏三川，连连道歉：“苏先生，不好意思了，这部电梯我们还要排除故障，麻烦你们乘坐那部单层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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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这样将就了，给你们领导反馈，该换就换，真弄出了事故你们担当得起吗？”苏三川训得检修人员不住点头，“是，是，是！”单层梯显示在七楼，林小雨按亮向下的按钮，站在门口等待，苏三川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从旁边的楼梯往下走。

苏三川回到家里，李妍妍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等他。她穿着孕妇装，隆起的肚子像个小西瓜。每次一回家，李妍妍迎到门口伺候他脱掉外套，他有一天的疲劳消散于无形的感觉，摸着她的肚子，里面蠢蠢欲动的生命也总会感染他，仿佛正在孕育的是希腊神话中的力量之神安泰，带给他无尽的力量。

吃过晚饭，苏三川总是会挽着李妍妍的手，漫无目的在外面散步，有时是在小冲村祠堂后面空阔的水泥地上看老年人学跳交际舞，有时又是沿着新安大道往东走看泥河的夜景。每每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总会不由自主对李妍妍的肚子多扫上两眼，他就会很骄傲，看向对方的眼神透着一股自豪，看，哥播下的种子正在茁壮成长呢。

李妍妍就会劝苏三川：“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人家女孩子，很不礼貌。”苏三川就笑：“本来就是嘛，她们要是羡慕你的肚子，我也可以不辞辛苦地播种嘛。”李妍妍脸刷地红了，怏怏不乐，走着闷闷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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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摸摸她的头，说：“好了，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李妍妍叹道：“谁知道你呢，在外面搞些什么我又不清楚，刚下班回来时嘴上还红红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口红。”苏三川不想对她说实情，理直气壮编造一个借口：“你胡猜什么，就是吃了个糖葫芦而已。”

李妍妍说：“你在外面胡搞，我想管也管不了。但你最好做得隐藏一些，不要让我看见，这是我最低的要求。”苏三川摸着她的肚子，笑道：“看你说的，这么不相信你老公？自从结婚那次你原谅我，你老公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李妍妍再不说话，斜靠着苏三川走上台阶，倚着泥河桥的栏杆南望。不远处的西部通道在错落有致的灯光下蜿蜒，仿佛一个少女朦胧着身段沉卧，从头到尾都凸显着一种欲望美。一排排的路灯下，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月光可以忽略不计，桥面上的车浪此起彼伏，时不时一阵阵风声，是宝马奔驰呼啸而过，车头大灯闪耀不止，跳动着娇艳的舞蹈。苏三川发现，其实深圳的夜色也很美，是人民币的那种美，美得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可以让人成功，又容易使人堕落。苏三川看着旁边安详的李妍妍，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究竟是我成功的胜利品，还是堕落的见证者呢？他自嘲一笑：我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有一种优越感，这种感觉很要不得，得慢慢改掉这个想法，平等相待，这样做夫妻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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