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傲然道：“我就是要给他们这样一种感觉，不然他们会轻视我这样的小业务员，我自己都会底气不足。”这小黑妹有一股韧劲，再加上在这个行业基本上都是男性从业者，对女人都客气一些，才做了两个月销售，她这个月的业绩就比做了半年的朱龙还多。

走进办公室，苏三川坐在椅子上笑：“坐吧，什么事呢？”林小雨坐在对面，面上有些忧愁：“我今天去了一个新客户，德源机械。我正在给工程师演示产品，老板走了过来，他当场就说下周下十台M的单，但要我周六和他一起吃晚饭。”苏三川摇头：“这些老板在社会上混得久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别去，你去了就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了。”

林小雨的下嘴唇上有两块黄豆大小干枯的印痕，声音有些急：“可是我不去，这十台的单肯定就没戏了，我不想白白丢掉这几百块的提成。”苏三川从杭州回来一个星期，重新制定奖励标准，技术工程师还是根据业绩情况发放奖金。但业务人员更改了激励政策：卖一台B款提成300、S款提成170、M款85、L款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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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笑了：“你先别急，不去和丢单是两码事。后天就周六了，你和这老板约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情况。”林小雨眉开眼笑：“好的，有你去我就放心了。”苏三川逗她：“我又不是去谈生意，就是看看老板，是不是近视一千度，居然连你都能看上。”

林小雨哼道：“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没眼光么？”眼睛里燃起了草原上怒放的野火，隐形眼镜下的眸子蓝得让苏三川不敢凝视，他摆手让林小雨出去，吩咐她：“你把这个客户的详细情况写个邮件给我，再约好明天过去。”说完了就开始挑选简历。

苏三川从杭州回来已经快两个星期了，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周末也没闲着，都是在为明年布局，把工作重心放在招人上面。他初步决定，和深圳的几所职业技术学院搞个校企合作，招上一二十号人做技术服务，美其名曰给他们学生一个锻炼的平台，实际上就是利用廉价劳动力。苏三川清楚形势，现在的学生工作不好找，为了工作经验甚至愿意倒贴钱，于是他定的待遇很低：包住，每月只给1500。不出他所料，这样都收到了几百封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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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是一个容易怀旧的人，睹物思人，想起了几个月前夏语冬还在这间办公室里坐在旁边和自己一起筛选简历，而今已经三个多月没再见面，自己已然结婚，但老婆却不是她。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感伤：未来还真是无法预料，就像自己现在虽然意气风发，推陈出新、革故鼎新，但三个月之后，整个华南会怎么样，又有谁能知道呢？

林小雨约在了周五下午去见德源的老板，订的迈腾还没有过来，苏三川只能开那辆宝莱。德源刚搬了新厂，从关外移到了关内，过去就方便了很多。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宝莱就进了德源的停车棚，苏三川刚从车里下来，一辆凯迪拉克SUV从大门口风一样驶进来，优雅地停在了宝莱旁边。

车门开了，一个黑丝美腿职业套裙的二十八九岁风韵女司机下来，她俯身开右边后车门的一刹那，那丰腴的美臀让苏三川很兴奋，情不自禁硬了。怕林小雨看见，拎着包装作整理西装，遮住那一处激凸。车里下来一个黑黑的中年人，敞开的西装下面大腹便便，目不斜视往对面的楼里走，女司机跟在右后方，保持三步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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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刚要喊，苏三川制止了她，等中年男人和女司机消失在楼内，他才发问：“那男的就是德源的老板雷风？”林小雨点头：“是的，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叫住他呢？”苏三川笑道：“得看场合啊，你看我的宝莱和他的凯迪拉克一比多寒酸啊。往这跟前一站，我都矮了三分。”

林小雨看那辆凯迪拉克标志上“冠”和“盾”型的纹章图案在阳光下耀眼夺目，显得很贵气，宝莱在它面前小了一半，如同一个矮小的寒门小子站在一个高大的贵公子旁边，顿时笑了：“那你赶紧把迈腾开回来，我都过了桩考，等拿下了驾照也像刚那女人一样，给苏老板你当司机。”

苏三川色笑：“那凯迪拉克也不是白开的，她开老板的车，老板就拿她的人当车开。”林小雨凝视着他，咬着嘴唇：“那我开你的车，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当车开？”苏三川盯着她笑：“怎么，不敢给我开车了？”

林小雨反唇相讥：“待会回去我就开，你要不敢开我，你就是王八蛋。”她做了销售，脸皮也厚了很多，苏三川反到有些不好意思：“走吧，上楼去找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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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楼是车间和厂房，三楼是技术人员办工的楼层，装修得很气派。前台小姐和刚才的女司机同一种类型，也是二十八九岁年纪，笔挺的职业套装下前凸后翘，带领两人到了会客室。她端水过来时苏三川忍不住盯着她的黑框眼镜多看了几眼，笑问：“阿玛尼的？”前台不置可否，站在门口微笑：“两位请在会客室坐一会儿，雷总忙完了事我就通知两位。”

会客室很宽阔，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玻璃镜框，里面裱着一副字——还算遒劲有力的四个字“海汇于川”。落款是“胡锦东”，没有题跋时间，苏三川暗暗记在了心里。

前台一出去，林小雨立刻揶揄：“看人家漂亮就想勾搭人家，吃闭门羹了吧？”苏三川斜视她一眼，舒坦地喝口水，笑问：“吃醋了？”林小雨“切”一声，拿出手机看电子书，前几天发了奖金，她盲目搞个人崇拜，也买了款M8，复制粘贴了苏三川手机里的所有东西，没事就拿着手机把玩。

不知老板是真忙，还是有意为之，足足半小时后前台才再次过来。林小雨收起手机，整整衣服，却听她说老板只让自己一个人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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