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在厨房清点宴席原料,念念有词,苏爸爸拿着纸笔记录,三四五六七婶在最右边的水井旁洗碗洗菜,忙得不亦乐乎,也聊得不亦乐乎。两台村的习俗,结婚时男方母亲的妯娌全都过来帮忙,求个好兆头,意味婆婆对媳妇尽职尽责,媳妇进门后要孝顺婆婆,百龙死了媳妇,也就少了大婶。
苏三川见大家都在忙,便不去打扰他们,于是带李妍妍走下台阶,踱到前面的小河边。小河十来米宽,里面养了不少鱼,每年过年抽干了水,家家都能分得不少鱼。苏爸爸用木头和石块搭了一个洗衣服的水台,木头浸在水里的部分遍布青苔,几株长长的水草缠绕在旁边生长,人走在上面“吱呀”有声。对岸是一片芦苇,枯黄枯黄,里面间歇着悉悉索索的动物鸣叫声,河水里倒映着星星,水波荡漾,仿佛星星正调皮地戏水。
苏三川捡起地上的一片石块,打个水漂,石块在水面上滑了六七次,飞入了芦苇丛中,惊起两只水鸟,嘶叫着扑腾翅膀往树上飞,半空中羽毛直往下掉。李妍妍照葫芦画瓢,扔了几次都是直接沉在水底。
“真笨!”苏三川握着她的手这才成功打了一次水漂,她欢喜得不行,自己又扔了一个,依然石沉水底,知道自己没这个天赋,不再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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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台旁边一棵大柳树,这棵树是爷爷苏纳武娶妻时所栽,小时候苏三川经常在它茂密的枝丫下避暑。而今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好几年,这棵大树依旧好整无暇地生长,树干粗得双人合抱,上面凸凸凹凹,被虫柱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他指着一个竖条的虫洞,笑道:“妍妍,你看这像不像你们女人的东西。”
李妍妍借着月光看了两眼,还真是有些神似,笑道:“亏你眼睛尖,这都教你发现了。”苏三川捡起地上的一根断枝,往洞里捅了两捅,一阵凉风吹起,老树“沙沙”作响,仅剩不多的黄叶落下三两片,他笑道:“这老树和你一样,经不起挑逗哩。你听,都开始呻吟了。”
李妍妍脸都红了,嗔骂:“老色鬼,就知道作贱我。又干我什么事了?是风吹树叶响么。”苏三川笑着抽出断枝,这洞里面积水,树枝湿了一半,一只硬壳的甲虫用两只大钳紧紧夹着断枝。李妍妍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兀自惊魂未定。
苏三川连枝带虫,重重地扔进了面前的小河,笑道:“我想起《聊斋志异》上的一篇文章来了,就是讲树洞的。”李妍妍问道:“怎么说?”她知道自己老公看过很多书,常常讲一些故事让自己随喜随悲,好奇心顿起,一双美目瞪着他,犹如洁白的夜明珠里镶着一颗黑珍珠,华辉闪耀,照进人的心海。苏三川痴了:“老婆,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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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妍摇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那你给我讲故事嘛。”苏三川笑道:“好。这篇文章叫《婴宁》,小说中写到邻居家的儿子看婴宁美貌,顿生淫心。婴宁只是笑而不语,这个色鬼以为婴宁同意了,暗自高兴,婴宁指着墙根微笑,色鬼以为是约会之处,于是在深夜前往赴约。到了黄昏前往,女人果然在那里,上去就行淫,结果东西像被锥刺了一样,痛彻于心,一下子大了好几倍。细看时不是女人,而是一根枯木卧在墙边,插的是水淋出来的窟窿。邻父听到声音,马上跑过来询问,色鬼呻吟着不说话,妻子来了,这才据实相告。点上烛火观看,发现里面有跟小蟹一样大小的巨蟹,他的父亲将木头捣碎了,捉来杀了。背着儿子回去,色鬼半夜就死了。”
李妍妍摇头:“肯定是你编的,《聊斋志异》跟四大名著一样是不朽的名著,才不会写这样淫荡的东西。”苏三川笑道:“不读书的人,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红楼梦》里一样有这样的风流描写,什么宝玉初试云雨情,和秦钟玩龙阳之好,和蒋玉菡搞断袖之僻。还写什么‘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用初春来描写风流事,真是令人回味无穷。”他侃侃而谈,李妍妍笑骂:“像你这样读《红楼梦》,真是糟尽了这本旷世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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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笑道:“读书就要像读女人一样,不能面面俱到,要有重点,这样才印象深刻。就像有的人恋乳,有人的恋足,有的人恋臀,不一而终。”李妍妍笑道:“真是服了你了,三句话不离女人,读书都能跟女人扯上关系,还说得冠冕堂皇。不过你家这环境还真是蛮好的,有水有树,我都不想回深圳去了。”
苏三川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笑道:“那到时你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回去。”李妍妍叫道:“才不呢,没你了这里就没什么意思。我要做你的影子,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回到楼上,苏有财已经回去了,厅中的麻将桌上李好换成了苏金玉,问时张森森说李好觉得打着没意思,拿着笔记本进房去看电影了。
苏金玉故意说得很大声:“什么没意思了?她就是输不起,牌品不好。”苏三川训斥她:“小小年纪,别学着嘴巴这么狠。不好好学习,打什么牌啊。妍妍,你带金玉去和你妹妹一起看电影,多聊聊,亲近一下。”
赶走了苏金玉,苏三川坐上去打牌,这一打就打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李妍妍一直陪在旁边,就是不肯去睡觉。看她呵欠不断,苏三川着实有些心疼,又看众人连连打盹,自己也是迷迷糊糊,打个一筒给黎世草点了胡,笑道:“我们这是娱乐,还是找罪受呢?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睡一觉再打。”这样一提议,牌局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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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要送黎世草回去,李妍妍心里不情愿,嘴上又不敢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带黎世草下楼。楼下的牌桌都散了,由苏爸爸苏妈妈安排着到了几个伯伯家里休息。
黎世草的家在后村,就是小河对岸。最初搬到两台村的外姓人都住在那里,后来开枝散叶,后村不够住,就在河对岸的田地又开辟出了居住区,慢慢演变成了苏三川家所在的这条前村。小河很长,流经好几条村子,村政府出钱在村头村尾各修了一座石头桥,村中间的村民嫌远跑得麻烦,自发挖泥堆了一条一米来宽的小坝。这样一来前后走动就方便了许多。
黎世草想坐车,说:“三叔,你开车载着我绕村一周,把喇叭鸣个不停。”苏三川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这样一搞,那些人不骂我们苏家的八辈祖宗才怪。本来就不远,开车一眨眼就到了。难得见一次面,你就跟三叔散散步,让叔多看看你。”
黎世草跟在他后面,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笑道:“三婶在楼上站着看咱俩呢,她心里肯定恨死我了。”苏三川回头往上看,她立刻缩了回去,点一支烟笑道:“你三婶人好着呢,不会怪你的。”黎世草道:“她是怕你,我没有说错吧?”苏三川笑道:“女人嘛,自然要听老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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