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川头也不抬,叼着烟摸张牌打出去,冷冷道:“要抽就自己拿着抽。”汉子大喜,抽出一根点着,眯着眼美滋滋地吞云吐雾。苏三川都没什么心思打牌了,心里一阵阵悲哀:老苏家怎么出了这号货色。
这汉子叫苏有财,是苏三川的本家,年纪比他大了四岁,但比他小着一辈,是苏三川下一辈里的长子。他爸是苏三川这一辈的长子,爷爷是纳文的长子百龙。
苏有财名字虽然叫做有财,但是和他父母一样不成器,好吃懒做,四处欠债,村里家家都盖了新楼房,只有他们至今还住着百龙传下来的一套老房子。苏家的人走在外面,每每听到外人谈论这一家子,顿时矮了半截。
苏有财小学还没毕业就在外面厮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是又没本事赚钱,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直娶不到媳妇,前几年说是去广西找朋友发财,这一走就再无音信。正当大家都以为他已经人间蒸发,他去年居然奇迹般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水灵灵越南姑娘le thi thao,翻译成中文叫黎世草,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他还是一样的穷,只是多了一个可炫耀的资本。这黎世草的确长得不赖,苏三川过年回去和她打过几次麻将,看着她凸凹有致的身材总是想入非非,忍不住给她点胡。要不因为是他的侄媳妇,早就勾搭她到床上去了。苏有财看穿了苏三川的心思,一天晚上让黎世草弄了几个菜,请他到家里喝酒,制造机会让他把黎世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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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后苏三川看着苏有财在床边奴颜婢膝,谄媚着向自己要钱,打从心里鄙视他,重重打了他一耳刮子,又羞又怒:“你爸让女人戴绿帽子,你他妈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老苏家的脸都让父子俩丢完了。”将带回家过年还剩的一些现金都给了他,欢喜得他“三叔”叫个不停:“您老慢走,常常过来坐,我给您留着门。”苏三川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扬长而去。
过完年就再没见过他俩,只是听说苏有财让黎世草在国道边勾引过往的司机,伙同村里的闲汉干一些敲诈勒索的事情。没干多久,一个不愿做冤大头的司机去而复返,让另一司机带了一车人,将苏有财打得半死,所得赃款尽数送给了医院。中间给苏三川打过电话,说实在没钱花,好几天没吃饭,还让黎世草在电话里哭。苏三川心一软,给了他们一些钱。
苏有财一口气将烟抽完,又抽完一支,再拿一支点上,苏三川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小心抽死你。”拍拍李妍妍的肩膀,说:“到房间的包里拿两包烟给他。”他的话就是圣旨,李妍妍立刻起身去房里拿烟。
苏有财接过两包中华,大拍马屁,笑得很贱:“三婶,你真漂亮,和我们家三叔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妍妍脸红了,不好意思笑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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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川笑骂:“他妈的,没给烟就不叫三婶,三婶就不漂亮,三叔和三婶就不般配,是吧?”苏有财讪笑:“没有,这辈子没抽过几支中华,刚光顾着抽烟了。”苏三川问道:“世草怎么没过来?”苏有财还没答话,李好每把都点胡,输得很不耐烦:“你打牌就好好打牌,别啰哩叭嗦说个不停。”苏有财不敢说话了,站在旁边看牌。
苏金玉瞟了李好一眼,和她抬杠:“是不是怕输?是就让我来。打牌又不是目的,就是一个交流的手段,都跟哑巴一样,那打着多没劲啊。”李好不作声了,将手里的一张牌重重扔出去:“三万!”苏三川正好单盯三万,看她情绪不怎么好,本不想胡她,苏金玉大叫:“逮的就是你,胡了。”替他倒下了牌,这下苏三川想不胡她都不行了。
李好付了钱,铁青着脸搓牌,苏爸爸端着酒菜上来,让撤了桌布先吃完饭再打麻将。苏三川留苏有财一起喝酒。吃了一阵,楼上又上来一个漂亮女人。
苏有财几杯下肚,有些兴奋:“都给你说了,三叔回来了赶快过来,你非要先洗澡,三叔都等急了,刚还问我来着。”这话一出,苏三川顿时尴尬万状,直接将他酒杯里的酒倒在地上:“别喝了,灌点黄汤就胡说八道,老老实实闭嘴吃你的菜,再啰嗦给我滚出去。”他的气势让苏有财立刻醒了酒,闷头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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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女人正是黎世草,头发半干,身上散发着劣质香皂的味道,一身皱巴巴的衣裳,却依然一个水灵灵的人儿。苏三川在心里感叹好白菜都叫猪给拱了,笑道:“世草来了啊,过来一块吃点东西吧。”他殷勤的态度让李妍妍留上了心,暗自比较,发现除了屁股比自己的瘪一点,全教这女人给比了下去。
黎世草笑道:“不了,我吃过了,就是过来看看三婶。三婶真漂亮,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在村子里待久了,普通话里带着一口两台村的方言。
李妍妍暗叫惭愧,客套道:“哪里,你是没怎么打扮,我可比你差远了。”苏三川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李好白了他一眼:“我姐配不上你么?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得很帅么?”苏金玉早就吃过饭,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不然听着这话又是一番口舌。
吃过饭了又打麻将,苏三川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黎世草,她嫌打得太大不敢玩,苏三川笑道:“没事,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还坐在她旁边热情指导,李妍妍心里不舒服,又不敢说什么。
李好冷嘲热讽:“看你那亲热劲儿,知道的说是长辈和下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她结婚呢。你别鸠占鹊巢了,人家老公还在旁边坐着呢。”这话说得一阵沉默,苏三川脸皮点着的火炭一样红,苏有财吃饭时被训了,一直怂在旁边,不敢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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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世草倒不是好惹的主儿,冷笑道:“你这是说的人话吗?真是我们苏家男人的脾气好,要换作一个暴脾气的,只怕两耳光都抽上去了。”她这话既顶了李好,又损了苏三川叔侄俩,李好固然哑口无言,苏三川也没什么意思,找个台阶给自己下:“唉,我一回来净顾着打麻将了,都没好好和爸妈聊聊。走,妍妍,我们下去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坐坐。”李妍妍求之不得,赶忙和他下楼。
楼下亲戚都忙着打麻将,看着一对小夫妻,只是客气地微微一笑,没有聊天的意思。走到后门,宽阔的水泥地上四角立着粗重的铁杆,已经用黄色油布毡搭起了一座大棚子。三个巨大的白炽灯照得白天一样,三大群飞蛾在灯旁飞来飞去,不停地掉在地上,后面的不怕死,又源源不断跟上。临时用砖头搭起的土灶里烧着小臂粗的木头,二婶坐在小板凳上往里面添火,锅上面高高架着八层塔一样的蒸笼,蒸气直往上冒。厨房的两扇门已经被卸了下来,安放在四条长凳上,上面密密麻麻摞起来三层高的碗碟,里面装的都是切好的生鸡生鸭,苏百熊正在旁边不停切着鱼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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