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妍左手提着袋子，捏着伞把，右手将伞撑开放在门口。四周环视一遍。但见满满的一个垃圾桶，上面小虫飞来飞去，已经看不出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茶几上满是塑料饭盒、烟头和瓜子壳，有几颗米粒已经干枯在玻璃上；满地都是鞋子和袜子，东一只西一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脚臭和烟臭味。

李妍妍眉头一皱：“这还叫有点乱呀，人来了都下不了脚。家里有没有空气清新剂？”走上前将茶几上的东西推一推，挪出一块地方放下手拎着的袋子。解下肩上的跨包，一并放在茶几上。苏三川感觉头还是有点疼，闭上眼睛慢慢吸烟，享受片刻的宁静，轻声回复李妍妍：“都在卫生间里，自己去找。”

卫生间里挂满苏三川的丨内丨裤，不下十来条。李妍妍有些不好意思：一个男人，要这么多丨内丨裤干什么嘛？心情突然很怪，做贼一样捏了捏离自己最近的那条白皮蓝底三角底裤，又触电一样赶紧缩回了手，心里很失落：苏三川呀苏三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她感觉浑身发烫，居然能听到心“砰砰”跳动的声音，不自禁往墙上的镜子里一看，脸像尖辣椒一样火红。她深呼吸一口，竭力平静心神，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在洗衣机旁边找着了空气清新剂，李妍妍出来时很难为情，看也不敢看苏三川，默默拿着空气清新剂满屋子喷来喷去。顿时整个屋子弥漫着茉莉花的香味。她正侧着身子喷洒，听到苏三川在笑：“你今天这身衣服蛮好看的。”李妍妍很高兴，看着他说：“是吗？前两天刚买，今天是第一次穿。”

苏三川捏着下巴，调笑：“那莫非是特地穿给我看的？”李妍妍有些捏扭，嫣然一笑：“那你说是就是喽。”说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又加上一句：“谁让你是领导了，我们做下属的哪敢反驳呀。”说着想起了苏三川开除她的事情，脸色急转直下，由高兴变做了黯然。

苏三川又笑：“衣服好看是好看，不过嘛——”却停顿住了，不再往下说，自顾自拿一支烟抽起来。李妍妍忙问：“不过什么？”苏三川吐一口烟圈，色笑：“不过就是衣服太厚了，要是透明的就好了。”李妍妍笑骂：“你去死。”拿着空气清新剂对着他喷，边喷边笑：“我喷死你，喷死你……”

苏三川哈哈大笑，一口烟吸猛了，呛得直咳嗽。李妍妍一脸心疼，关切地劝他：“少抽点儿烟吧，你都过了抽烟装酷的年纪了。抽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不抽烟也不是什么坏事。”她这话让苏三川感觉很温馨，柔声说：“现在已经抽得很少了，年轻那会儿论条买呢。”

李妍妍放下空气清新剂，又开始收拾垃圾，她拿起茶几上的那卷默垃圾袋，边撕边说：“那不抽烟不是更好啊。真是的，平时在公司里看你整得挺利索的嘛，没想到家里竟然这么脏。”捻着手指将一个饭盒快速扔进垃圾袋。她不动还好，一动之下，饭盒里所剩的米饭立刻散发出一阵酸臭。李妍妍顿觉一股股恶心涌将上来，赶紧拍拍胸口，转过头呼吸几口清新空气。

苏三川不好意思干笑两声，几口抽完烟，动手翻看李妍妍拎来的袋子。里面有鸡、有鱼、有蘑菇、有土豆，有香蕉、有葡萄，有葱、蒜、辣椒，还有两个他早点常吃的茶叶蛋和豆浆。心想这小妮子真体贴，知道我会睡懒觉，特地给我买来早点。平常我吃什么倒记得清楚，也真难为她了。

刚不觉得，现在看着袋子里的吃食，还真感觉肚子饿了。苏三川也不客气，三下两下吃完一个鸡蛋，又剥剩下的那个鸡蛋，边剥壳边说：“这茶叶蛋煮得真不赖。好吃。”李妍妍静静地看着他剥鸡蛋，用手摸了摸额前的刘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突然问道：“咦，你是不是刚起来，牙还没刷呀？”苏三川讪笑，不说什么，大口吃着鸡蛋。

李妍妍怜爱地说：“真懒。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苏三川吃完鸡蛋，喝了一口豆浆，突然想起一事。抬头看着李妍妍，满脸疑惑：“你没买米呀？”李妍妍一楞：“什么，你家里连米都没有？我想着应该是有米的，就没有买。”

苏三川记得身上的短裤里放着几百块钱，撕一点茶几上的卷纸擦擦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果然有钱，抽出两张递给李妍妍，命令她：“调料倒还有一点，米就没了。楼下离这里不远有个宜家超市，赶紧下去买点米，再买两瓶长城干红上来。”

李妍妍咬咬牙，有些不满：“人家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对这里又不熟，怕打扰你睡觉，都不敢给你电话。冒着那么大的雨问了半天，才问到你这里来，浑身都湿完了，你都不闻不问的，还拉着个脸开门。你都把我开除了，人家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你还是这样指使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米重，还让我一个人去买，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家。”她一口气说完，越说越觉委屈，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

苏三川叹口气，把钱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走到李妍妍身边。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两行泪水，又轻轻拨弄一下她额前的一缕头发，眼睛直视她，语气很温柔：“妍妍乖嘛，来，笑一个。”他一温柔，李妍妍立刻受宠若惊，脑子顿时空空如也，只有苏三川的声音在响。顿时破涕为笑，推了他一把：“不理你了，我去买东西了。”拿起茶几上的小挎包，迷迷糊糊就往外走。

苏三川指着茶几上的钱说：“钱。”李妍妍拍拍身上的小包，嫣然一笑：“不用了，我这里有。”苏三川是一个骄傲的人，一向不肯花女人的钱，拿起钱递给她：“你都买那么多东西了，就不要再花钱了。听话，用这钱去买米和酒。顺便把垃圾也拎下去。”李妍妍还沉浸在他给的温柔乡里，听话地接过钱放在包里，将两包垃圾拎在左手，拿起门口的伞出门。

李妍妍果然是不识路，在外面胡转，过了好久才回来。苏三川坐在沙发上打盹，迷迷糊糊已经睡过一觉。看她齐膝的裙子基本湿完了，裹在屁股上别有一番风味，极其诱人。顿时色欲高涨，真想按着她扒了猛干。

文化***，文化***。苏三川在心里默念几遍，这才静下心来。马上想：以前上班，这小妮子虽然时不时在我面前秀秀美臀，那也只是因为崇拜我而已。没什么基础就直接霸王硬上弓，她虽然喜欢我，也不一定愿意。再说完事了也不好下台。还是别干这样没把握的事情。等喝了酒再挑逗下她，那还不是水到渠成么？等清醒了，也大可推说酒后乱性。这样一想，生生将欲望压了下去。

李妍妍拎着米和酒回来，走得气喘吁吁：“我不认识路，浪费了不少时间。”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收拾客厅，这里擦擦，那里抹抹。苏三川有些不忍：“看你累的，先休息一会儿吧。”李妍妍说：“不打紧的，一会儿就弄完了。袋子里有水果，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你家里太脏了，等扫干净了我再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