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大学时光混完，张森森也来到了深圳。他为人沉稳，很有头脑，眼光独到。刚来深圳就贷款买楼，中间倒来倒去，这几年房价大涨，已经在田心村倒腾出来一套100平米的三室一厅。

那时候苏三川还在苦追孙婷婷，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什么也不想，傻傻地围着她打转。张森森劝他不要把精力财力都放女人身上，女人靠不住，多赚点钱就什么都有了。苏三川不听，恨不得为孙婷婷去死。五年过去了，张森森有车有房，他这才追悔莫及。

后悔归后悔，倒不是后悔追孙婷婷。

苏三川一直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一生如果不为哪个女人傻一次，那就活得太不值了。他庆幸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为孙婷婷疯狂，这样反而使自己成长。如果已经功成名就，为了女人而弄得身败名裂，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后悔没听张森森劝告，刚到深圳的时候有魄力举债炒炒房子。

苏三川平时比一般同年人活得潇洒，但跟张森森却没法比。张森森倒出了房子，早几年辞职，在家里专职炒股。这几年苏三川总共凑了几十万给他，已经让他帮着炒得翻了一番。他每一次清仓后就会四处旅游，已经走遍大半个中国。

苏三川驱车赶到东门，停好车进入本色酒吧。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怎么多，乐队正在演奏那首还算安静的《把悲伤留给自己》。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

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

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

是不是可以牵你的手啊

从来没有这样要求

怕你难过转身就走

那就这样吧我会了解的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从此以后，我在这里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无论你在天涯海角

时不时的偶尔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可不可以

张森森已经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着，正潇洒地抽烟。他面前的圆桌上点着蜡烛，随意散放着烟酒、打火机和酒杯。他长得不怎么帅，但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中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苏三川每次看见他，都会觉得心平气和。

苏三川拖出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玉溪，抽出一支点着，边抽边说：“哥上周遇到一个女人，忒像你婷婷姐。”张森森吐出一口烟圈：“那又怎么样？”苏三川说：“哥要追她。前几天耍了点手段，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唱歌吃饭，已经成为朋友。给你打电话时刚送她到家。她住得离哥很近。”张森森喝了口酒：“没上她？”苏三川摇头：“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哥不想亵渎她。”

张森森心中大不以为然，却很了解苏三川。不轻易喜欢哪个女人，然而一旦看上哪个女人，在她面前就再没思考能力。于是劝告他：“女人都一个样，没什么分别。哥现在完全没有精力陪一个女人耗时间。你才认识这个夏语冬多久，就敢说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即使长得像你婷姐，也需要时间去了解撒。拿捏着点儿，别又搞得像以前追你婷姐一样。”张森森高中时苦恋一个女同学，上大学也是为了她而选择西安，最终以失败告终。之后再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心。

很多时候，男人是一条蚕，女人是丝结的茧。只有破茧而出，小蚕才能变成飞蛾。

是女人，让男人学着成长。

苏三川沉默片刻，默默抽几口烟，这才说：“那是当然。以前不成熟，以为只要对女人好就会感动她。这几年才算是明白了。对付女人，你要打她一耳光，再跪下来求她，她才会死心踏地跟你。”张森森点头同意：“嗯，对女人就是要胡萝卜加大棒。其实哥要是你，就会选择你妍姐。和一个喜欢你的人一起过日子，比跟你喜欢的人过要轻松多了。”

苏三川不想和李妍妍走得太近，虽然从来不约她出来玩，但常在张森森面前讲一讲她。所以张森森倒也很清楚她的一些事情。

苏三川扔掉烟头，喝口酒慢悠悠地说：“她吃夏语冬的醋，哥把她开除了。”张森森一怔，语音加速：“我晕。你也太冲动了吧？你和她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除一个对你那么好的人。”苏三川有些尴尬：“她无理取闹，不这么做都没法管她了。她说要离开深圳，以前在公司还有些顾忌，现在离开就没什么了。约了她明天到家里做饭，打算把她上了，你有没有兴趣？”张森森摇头：“算了，人家是正经女孩，对你一往情深，又不是那种怨妇。你自己也悠着点，别弄得太过。”

中国古代说关系铁，有很通俗的说法——同嫖共赌，而现在是“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苏三川和张森森大学时代起就一起嫖娼，同上一女，也不是没干过的事情。只要不是老婆，你认识的女人你玩玩，你认识的女人我玩玩，互动互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苏三川没接他的话，默默喝酒，一阵沉默。

真正的朋友，坐在一起，不说一句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听乐队唱完《婚礼的祝福》，苏三川才叹气说：“唉，夏语冬才二十三，不过有男人了。那男的也跟他一样大。今年的应届，刚成。真他妈服了，居然都在迪朗。”

张森森一脸平静：“那就别追了呗，女人多得是。你到大学去找个小几岁的女人，也是一样的。”苏三川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成竹在胸：“夏语冬是志在必得，哥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男的了。”张森森反问：“又是对付客户那一套？先诱惑，不行再找个女人勾引他。弄些照片视频，威胁他离开夏语冬？”

苏三川摇头，话语声充满自得：“没这么简单。开始是找个女人勾引他。事在人为，后面哥计划找门路。以‘和未满14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来整他，让他在局子里蹲上几年。”

张森森满脸惊愕：“我靠，亏你个逼说得出口。人家又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夏语冬的男人而已。行了，想想就行了，千万别做。佛家是讲究轮回的。这辈子少做些这样的事情，下辈子才不会到什么畜生道，饿鬼道。”

苏三川摇头，声音恨恨：“这辈子的事都说不准，哪有精力去管下辈子？想到夏语冬跟他成了，哥心里就不舒服，自然要对他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