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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晓浪,是在橡胶厂的会议室。

面试第三七二十一遍,人事部经理——一个老大姐很和蔼地告诉我可以上班了,但不算录用,甚至也不算试用期,任务是到公司所属的橡胶厂、矿场、农场考察,写出报告,供领导们参考该不该录用、用到什么位置。

老大姐说考察期没有工资;

老大姐说拿出大学本科、老企业人的水平来,写出高水平的考察报告,她可以推荐我做企划部经理或副经理;

老大姐边说边开介绍信:立即出发!

我心里暗骂一句丢他妈,真想照那张胖脸揍一拳扭身而去,但想想争取这份工作的酸辛,忍了下来。

就这样回家收拾行李、告别妻儿,乘大巴一路赶到此行出差第一站——橡胶厂。

橡胶厂在边海省的经济重镇海川市,我在省会城市,相距不到一百公里,两小时的车程,一本杂志没读完,到了。

厂长老王是董事长的老公,一米九的个头、百多公斤,豪爽、豁达,他说“考察个**,干点有用的吧。”

我洗耳恭听,看哪些活有用。

“废水!电!税!”老王咆哮着,半握的拳头把会议桌敲个咚咚响,“老子的废水处理设施修好八百年了,不来验收,来罚款;老子没缺他电业局半个子儿,土孙子们一高兴就拉闸、限电;还有他妈的税务局,一年几十万还不够吗,普天下私营企业谁他妈缴企业所得税啊……”

听明白了,我问:“我能干些什么?”

“你还能干什么,写报告,紧急报告,晚上找市长,打包处理,一揽子解决!”末了,老王还不忘叮嘱一句“必须六点前写出来,怎样?”

“没问题”。

老王打电话,不多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就是晓浪。

抱一摞资料小心地递过来,弄齐整,退至一旁,茶楼小姐般毕恭毕敬。

老王介绍:“晓浪,本科,才女。”

我主动介绍:“叶丰,叫老叶吧。”

晓浪微微一笑。

突然触动我某根神经,唤起一丝遥远的记忆。再看晓浪,个头高挑、挺拔,一袭工装掩饰不住玲珑的曲线,没有留海,额头方正、开阔、饱满,满头秀发有几绺染成棕色,很整齐地梳向脑后,扎成长长一束马尾巴,皮肤则白皙、细嫩得吹弹即破,一张脸说不上漂亮,但有特色,笑起来牙齿一小粒、一小粒,往下看,是一双细带皮凉鞋,露出的脚趾一小粒、一小粒……所有的一切竟是那么熟悉,宛如半夜里流星划破天际时的哨声,勾起些许回忆。

转念又想:面熟个屁!象我这种超级流氓阅人无数,尽管积年来时运不再、命途多舛尤其是娇儿出生后阴差阳错地立地成佛,但以前的劣迹毕竟真实,毕竟真真实实地经历过,过手的姑娘站成排列成队,谁知有几十、几百还是上千?谁知我该做连长、营长还是团长?恐怕看谁都有些面熟。

好在这一些老王没有注意,他交代“你们俩商量着写吧,六点前必须写好,记住。”说完离去。

我翻阅资料,除去罚单,都是现成的报告。有的上来就告,写成上丨访丨信;有的羚羊挂角、曲里拐弯,看不清说些什么;还有的从国际、国内形势说起,直言你这边海省海川市的市长有什么什么义务,连这点鸟事都管不好还算什么党和人民的好干部?我苦笑着摇摇头,思衬片刻,叫晓浪带我到办公室,趴在电脑桌前运指如飞,一挥而就。

打印给晓浪,拜托她找老王交差。

晓浪走后,突发奇想要去厂区、车间转转,也不枉走马观花地考察一趟。

在车间转的时候碰到老王,和颜悦色地拍着肩膀表扬我:“真不愧大本,写得不错,有水平,抽空请你喝酒”。

我拒绝:“我不喝酒”。

“放屁!”老王又露真面目,“咱山东的王八蛋才不喝酒。”

我笑。

有人从身边过,老王替我吹:“看,写得就是好,一群废物鼓捣好几天了,不如俺老乡一会儿工夫。”

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拿着那两页报告。

我正告:“工夫在报告之外”。

老王大拇指一伸:“又一句有水平的话”。没想到他这么接茬。

有点受宠的感觉,但却没“惊”。我怕被老王忽悠多了惹人反感,找借口离去。

神使鬼差地回到办公室。

晓浪正专注地上网,头也不台地告诉我:“桌上有份传真,关于你的”。

我一看:《简历》。

剩下的内容不用看都能背诵:叶丰,男,四十四岁,本科学历。

1979年——1983年,某大学中文系;

1983年——1986年,在上海;

1986年——1989年,在北京;

1989年——2002年,省政府公务员;

2002年——2004年,大方集团工作;

2004年——今,失业。

晓浪终于回过头,笑眯眯地说:“公司传过来,给王厂长”。

我释然:“那就交吧”。

“咦?”晓浪示意我看电脑。

顿时大惊失色,我那最清晰的一帧半身照出现在电脑屏幕,旁边最上方的文字赫然入目:《简介》。

好在办公室没有其他人,我定定神,压低声音却又坚定地说:“关上!”

晓浪关上页面,却又返身拉开抽屉,拿几本书递过来,且每本书的封面都打开着,作者头像在我看来更如石破天惊!

头像旁也有《简介》,不用看也能背诵:野风,山东籍,文学博士,一级作家,著名经济学家,曾供职于边海省人民政府,任领导秘书,2002年辞职下海,任大方企业集团总裁。

天!糊弄老大姐几个月没有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情急之下,我从笔筒抽出裁纸刀割那些照片跟《简介》,割到最后一张,看到熟悉的钢笔字,手一抖,裁纸刀割上指头,血流如注。

那行字是:晓浪小姐雅正。野风。

晓浪递过纸巾,依然微笑。

与一个懂得微笑的女人打交道是安全的。我想。

于是把裁掉的几张沾了我鲜血的纸放进碎纸机,粉碎完毕才觉得行为粗暴,乃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晓浪疑惑,“何必呢……”

我长长叹息:“一言难尽……”

沉默。难堪的沉默。半晌,晓浪才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不置可否。

“我想看看地球的另一面啊!”

好个地球的另一面,坎坷、沧桑、疙疙瘩瘩,这一面却光华如练、皎洁似水。真有意思。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正待起身,电话铃声响起,晓浪接听后告诉我:“厂长在门口等我们”。

“什么事?”

“吃饭。”

“能否不去?”

“借口呢?你自己跟老王说吧”。

宴席设在海川市最好的酒店。

包厢很大、桌很大、设施豪华,老王、我、晓浪以及工厂的财务部经理、办公室主任傻瓜般坐在那里,等市长。

老王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报告交上,尽量把事情说清楚,剩下的,董事长处理。

大家肚子饿得咕咕叫。没人接茬。

“人家的晚饭都消化完了还不到,市长泡妞去了”,办公室主任的嘴巴没遮没拦。

财务部经理忙不迭地纠正:“不是泡妞,是妞泡市长,玩双飞或者三飞、四飞呢,要不怎么会这么麻烦?”

老王喉咙痒,正待说话,有个面庞黝黑的瘦高个及随从被服务员带入。

大家赶忙握手、寒暄。我心中痛骂:他妈的老雕!

握手轮到我,把老雕握得裂嘴,同时递眼色,老雕心领神会,才放开。

我想:这小子巴不得这样,有哪个官老爷喜欢过期的朋友整天找来,时不时提醒你在什么时候尿过裤子。

但老雕未必。

当年他给书记打工,我给老省长干活,做同样的差事。尽管领导间尔虞我诈,兄弟的配合却相当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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